第20章 虚空尽头，星骸遗迹

墨色的剑光，裹挟着一丝新生的、象征着镇压与守护的暗金锋锐，如同怒龙般撕裂了前方混乱扭曲的虚空乱流！

这是一条以凌云自身精气神、残存灵力以及【元始噬魔】剑刚刚吸收的太古剑魂之力为代价，强行开辟出的短暂通路！通道两侧，是光怪陆离、不断坍缩湮灭的光影碎片，空间法则在这里呈现出一种极度不稳定的破碎状态。

凌云抱着月清篁，身体化作一道流光，沿着这条岌岌可危的通道亡命飞遁！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每前进一分，【元始噬魔】剑上那暗金色的纹路就黯淡一分，他自身的力量也在急剧消耗，灵魂深处更是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那是被激活的影卫追踪印记，如同一个坐标，在这混乱的虚空中不断向外散发着定位信号！

“嗬——！！！”

身后，那令人灵魂悸栗的咆哮声如影随形，而且越来越近！透过通道后方不断崩塌的空间壁垒，凌云甚至能隐约瞥见一抹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滑腻而扭曲的阴影轮廓！那阴影上布满了无数只散发着冰冷、疯狂光芒的复眼，仅仅是惊鸿一瞥，就让凌云感到一阵源自灵魂深处的恶寒与反胃！

那深渊魔物，竟然真的撕裂了空间，以本体追了上来！其实力之恐怖，远超凌云之前的预估！

更让凌云心沉的是，那影卫的锁定意念，也如同跗骨之蛆，越来越清晰！虽然距离尚远，但对方似乎也拥有某种特殊的、能在虚空中穿梭或定位的手段，正在急速逼近！

时间！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快了……应该快了……”凌云咬紧牙关，目光死死盯着通道的前方。根据【元始噬魔】剑隐隐传递来的感应，那个特殊的空间节点，或者说可能的“出口”，就在不远处！

月清篁蜷缩在凌云怀中，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她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似乎连承受周围空间波动的力量都快要耗尽。但她的双手，却依旧紧紧抓着凌云的衣襟，仿佛那是她在这片绝望虚空中唯一的依靠。

就在凌云感觉自己和【元始噬魔】剑都即将油尽灯枯之时！

前方！

那被剑光强行劈开的通道尽头，景象骤然一变！

不再是混乱扭曲的光影乱流，而是一片……相对“稳定”的、呈现出深邃幽暗色泽的……星空？！

不，不对！那不是真正的星空！

凌云瞳孔猛地收缩！

那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漂浮着无数残骸的……太古战场遗迹！

巨大到如同山脉般的断裂兵刃，闪烁着黯淡灵光的破碎仙宫楼阁，以及……更多的是各种奇形怪状、早已失去生命气息的庞大尸骸！有的如同星辰般巨大，身上布满了狰狞的骨刺和触手；有的则形态似人，却高达万丈，身披残破的古老战甲，手中紧握着断裂的神兵！

这些残骸，都静静地漂浮在这片死寂的、仿佛被时间遗忘的虚空之中，无声地诉说着一场难以想象的、毁天灭地的太古浩劫！

而在这片广袤无垠的星骸遗迹中心，悬浮着一个……巨大无比、缓缓旋转的……银灰色漩涡！

那漩涡不同于之前壁刻上的【裂界之痕】，它散发出的并非混乱与疯狂，而是一种更加深邃、更加苍茫、仿佛连接着另一个未知时空的奇异波动！漩涡的边缘，隐约可见无数破碎的法则符文在明灭闪烁，似乎是某种古老传送阵法的残留核心！

“出口……或者说，另一个入口！”凌云瞬间明白了【元始噬魔】剑指引的方向！

这里，很可能就是当年那场太古大战后，某些存在开辟出的、用于撤离或连接其他区域的秘密通道！只是历经无尽岁月，早已残破不堪，只剩下这最后的核心还在勉强运转！

“就是那里！”凌云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光芒！这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冲出这条由剑光劈开的临时通道，进入那片星骸遗迹区域的刹那！

“吼！！！”

身后，那深渊魔物的咆哮声已经近在咫尺！一只覆盖着粘稠黑液、长满了惨白色倒钩骨刺的恐怖巨爪，猛地撕裂了崩塌的空间壁垒，带着足以捏碎星辰的可怕力量，狠狠地抓向凌云的后心！

速度之快，力量之强，已经完全超出了凌云能够躲避的范畴！

死亡的阴影，瞬间将两人笼罩！

“不！”月清篁猛地睁开眼，一直黯淡无光的眸子骤然亮起！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纯粹的银色光华，从她眉心深处涌出！那是守剑人血脉最本源的力量，在她感知到凌云面临必死之局时，被强行激发了出来！

“月华……镜反！”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双手结出一个极其简单的印诀！一面虚幻的、巴掌大小的银色光镜，瞬间在她和凌云身后浮现！

这并非强大的防御，甚至连一丝能量波动都没有散发出来！但当那恐怖的魔爪接触到银色光镜的刹那！

嗡！！！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足以捏碎星辰的魔爪，竟然如同抓入了虚空一般，直接穿透了光镜，但其上蕴含的恐怖力量和锁定气息，却被那光镜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反弹了回去！

吼！！！

深渊魔物发出了一声更加凄厉、更加痛苦的咆哮！它显然没料到这看似微不足道的光镜，竟然拥有如此诡异的能力！反弹回来的力量虽然不足以重创它，却让它的攻击出现了致命的停滞！

而就是这短暂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停滞！

凌云抓住了！

他甚至来不及回头看一眼月清篁是死是活，抱着她柔软却冰冷的身体，如同炮弹般，狠狠地冲出了即将彻底崩溃的剑光通道，一头扎进了那片死寂而广袤的星骸遗迹之中！

轰隆隆！！！

在他们冲出的瞬间，那条被强行开辟出的通道彻底湮灭！深渊魔物那庞大的、扭曲的本体，终于彻底挤入了这片虚空，但迎接它的，却是狂暴的空间乱流反噬，以及……紧随而至的、数道同样冰冷肃杀的气息！

数道如同鬼魅般的黑色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魔物后方的虚空之中！他们周身缭绕着淡淡的阴影，气息收敛到了极致，但眼神却如同最锋利的刀刃，死死地锁定了那头刚刚脱困、气息有些紊乱的深渊魔物！

影卫！他们竟然也追到了这里！而且，似乎对这头突然出现的恐怖魔物，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一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似乎即将在这片破碎的虚空尽头爆发！

但这，已经与凌云无关了。

……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凌云半跪在一块巨大无比、如同小山般的、不知名生物的惨白色骨骸之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他怀中的月清篁，在施展出那最后的“月华镜反”之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身体冰冷得吓人，若非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心跳，凌云几乎以为她已经……

他连忙将一丝刚刚恢复的、融合了太古剑魂之力的灵力渡入她体内，勉强稳住她那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生命之火。

做完这一切，他才有精力打量四周。

他们此刻正身处一片广袤无垠的星骸坟场之中。四周是死寂的黑暗，唯有远处那个巨大无比、缓缓旋转的银灰色漩涡，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如同这片死亡之地的唯一灯塔。

脚下，是巨大到难以想象的生物骨骸，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更远处，漂浮着各种残破的兵刃、宫殿、星辰碎片……一切都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和苍凉之中。

这里的空间，相对稳定了许多，没有了之前那种狂暴的撕扯之力，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更加浓郁、更加沉重的……死亡气息和……不屈战意！

那是无数太古英灵战死于此后，残留的不灭印记！

凌云甚至能感觉到，他识海中的剑意小剑，以及手中的【元始噬魔】剑，都在微微震颤，似乎与这片天地间弥漫的古老战意产生了某种共鸣。

“这里……就是那条虚空通道的……终点？”凌云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震撼。他没想到，那条裂谷之下的【裂界之痕】，竟然连接着这样一片……被遗忘的太古战场遗迹！

他看向远处那个巨大的银灰色漩涡。那里，应该就是真正的出口，或者通往其他区域的传送阵核心。

但就在他准备起身，带着月清篁前往那个漩涡之时。

嗡……

他灵魂深处，那枚属于影卫的漆黑追踪印记，再次传来一阵轻微的悸动！

虽然因为距离和空间的阻隔，信号变得极其微弱和不稳定，但……它依旧存在！影卫……依旧能大致感应到他的方位！

凌云脸色一沉。影卫和那头深渊魔物，很可能已经在后方交上手了。无论谁胜谁负，最终的目标，恐怕还是他！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然而，就在他刚刚抱起月清篁，准备动身之时。

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了脚下这片巨大骨骸的某一处。

那里，似乎……插着什么东西？

凌云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拨开覆盖在骨骸表面的厚厚尘埃，一截……残破的、呈现出暗金色泽的……金属断片，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断片只有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边缘布满了裂痕，表面也锈迹斑斑，仿佛经历了无尽岁月的侵蚀。

但当凌云的目光接触到它的瞬间！

嗡——！！！

他手中的【元始噬魔】剑，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嗡鸣！剑身之上，那暗金色的纹路骤然亮起，甚至比之前吸收太古剑魂时还要璀璨！一股极其强烈的、源自本能的“渴望”和“完整”的意念，疯狂地涌入凌云的脑海！

仿佛那块不起眼的金属断片，是它……失落了无尽岁月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