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脑海中反复回响着那句话:“冷静……冷静……”
强迫自己做了几个深呼吸后,纷乱的思绪渐渐清晰起来。
她开始理性地分析现状:
如果真的捉奸在床,接下来要怎么办?
离婚吗?他们已经结婚六年了,加上婚前四年多的恋爱经历,
让这个同床共枕十年的男人净身出户?
还是……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大学时何仁怀在图书馆陪她复习到深夜的样子;
想起他第一次主刀成功后抱着她转圈的喜悦;
想起三年前她发烧时,他连夜开车带她去打针的身影。
十年的光阴,早已将爱情酿成了更醇厚的亲情。
“我不能把他逼到绝路。”雅晴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她走到树荫下的长椅上坐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身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她慢慢理清了思路。
与其撕破脸皮,不如想办法挽回他的心。
这个认知让她的怒火渐渐平息,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的决断。
掏出手机时,她的手指还有些发抖。
通讯录里“何仁怀”三个字刺痛着她的眼睛,
仿佛每一个笔画都代表着一种背叛。
电话拨通后,等待接听的每一声“嘟”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她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跳出胸腔。
“有什么事吗?”丈夫压低的声音终于传来。
雅晴强作镇定:“你在哪?忙什么呢?”
“不是说过了嘛,没有什么事不要给我打电话,发微信就行。”
何仁怀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我现在从东山回咱家的车上。”
雅晴闭上眼睛,胸口剧烈起伏,
何仁怀电话里面的背景音很安静,完全不像是在车上。
她太熟悉丈夫的说话方式了——每次说谎时,他都会不自觉地加快语速。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哦,路上注意安全。你回来吃午饭吗?”
“我下午回来,先去医院,然后回家。我们一起吃晚饭。”
何仁怀匆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连句再见都没有。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雅晴慢慢滑坐在长椅上。
阳光依旧明媚,布谷鸟仍在歌唱,可她的世界却在这一刻天翻地覆。
她盯着小区大门,突然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高挑的身影,
正搂着一个娇小的女孩走出3号楼的门厅。
女孩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依偎在那个背影身边,显得格外亲密。
雅晴的手机“啪”地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顾不得捡起手机,而是从包里的眼镜盒取出了眼镜。
雅晴近视不厉害,平时很少戴眼镜。
雅晴的手颤抖得几乎拿不稳眼镜,
金属镜框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她慌乱地将眼镜架在鼻梁上,镜片后的世界骤然清晰,
连远处树叶的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对男女正朝大门方向走来,男人穿着笔挺的白衬衫,
身高体型与何仁怀几乎一模一样——修长的身形,
微微前倾的走路姿势,甚至连抬手整理袖口的习惯性动作都如出一辙。
阳光从他背后照射过来,给他周身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更添几分相似。
雅晴的心脏剧烈跳动着,仿佛要冲破胸腔。
她下意识地后退几步,躲在一棵粗壮的梧桐树后。
树干粗糙的触感抵着她的后背,树皮的纹理深深印入她的掌心。
随着距离拉近,男人的五官渐渐清晰。
雅晴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惊觉。
她的目光像扫描仪一样扫过男人的脸庞:
眉毛比何仁怀稀疏一些,鼻梁没那么挺直,下巴的线条也更圆润。
虽然远看神似,但近看分明是另一个人。
“呼——“雅晴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真丝衬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她摘下眼镜,用衣角机械地擦拭着镜片,手指仍在不受控制地轻颤。
难怪慧茹的丈夫会认错人。
这个陌生人与何仁怀的相似程度,
连她这个朝夕相处十年的妻子都险些看走眼。
雅晴苦笑着摇摇头,弯腰捡起掉落的手机。
屏幕已经摔出一道裂纹,就像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情。
她慢慢走回车上,关上车门的瞬间,
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瘫在座椅里。
这场虚惊让她意识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
如果真的直面丈夫出轨的场景,她不确定自己能否保持理智。
发动车子时,雅晴透过后视镜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小区。
阳光依旧明媚,树影依旧婆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何仁怀此刻正在距离慧茹所在小区三公里远的豪门亿嘉小区里,
小区五号楼一处装修精致的二百平米大平层是袭佳丽的家。
他眉头紧锁,目光沉重地落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袭佳丽身上。
袭佳丽刚刚做完流产手术,虚弱地靠在床头,身体微微蜷缩。
她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显得格外憔悴,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助。
何仁怀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保温杯递到她面前,
声音低沉而温柔:“喝点热水吧。”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复杂的神情。
袭佳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接过杯子时,指尖不经意地划过他的手背。
这个细微的触碰让何仁怀心里一颤,仿佛被电流击中,
他的手指微微一抖,但很快收回手,假装整理被褥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们在一起已经两年了。
袭佳丽是科室的护士长,精明干练,三十出头,
身材姣好,笑起来眼角有颗小小的泪痣,增添了几分妩媚。
她的丈夫是一家跨国企业的部门经理,
常年满世界飞,一年到头在家待不了几天。
每次值夜班时,袭佳丽总会向何仁怀抱怨婚姻的孤独。
“你知道吗?我上次见他还是两个月前,二百平米的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她曾一边整理病历,一边自嘲地说,
“有时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在外面也有个家。”
何仁怀起初只是安慰她,但夜深人静时,两人独处的机会越来越多。
医院病房里总是前半夜忙碌,后半夜清闲,有时,值班室里只剩下他们俩。
不知是谁先靠近谁的,或许是两人内心的孤独与寂寞,
最终,他们越过了那条不该越过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