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囚车

夜黑风高,红月高悬,正是一个杀人之夜......

碧落村中,哀嚎声此起彼伏,血色染红了褐色的土地,掩盖了夜间水雾浸湿植物后散发出的腐败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仿佛连风都带着死亡的气息。

“妇孺都带走,剩下的全杀了!”一名黑衣人站在最高的茅草屋顶,厉声下令,声音冰冷而坚定。

其余人没有回应,只是自顾自地追杀着四散奔逃的村民,刀光剑影中,生命如同草芥般被收割。

片刻之后,村中只剩下几条仍在狂吠的狗和牲畜,以及那被鲜血浸染的车轮痕迹,仿佛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

一阵颠簸和车马的声音传来,庞争睁开眼睛,只觉四肢僵硬,腹中如火焰灼烧,后脑勺仿佛压着千斤重物。他试图活动一下身体,却发现全身酸痛难忍。

他定了定神,环顾四周,顿时面露震惊之色。

眼前不再是熟悉的工位,而是一辆移动的囚车。囚车被一块硕大的麻布包裹,阳光透过麻布上的破洞,洒下斑驳的光影。外面传来车轮碾过崎岖地面的声音、马蹄踏地的声音,以及众人有说有笑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他带着古怪的神情缓缓扫视四周,借着那摇曳的光斑,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小聂?!”

“啊!!~”

突然,一股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半晌过后,庞争渐渐回过神来,眸光有些涣散。

毫无疑问,他穿越了。眼下他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只知道昨夜这具身体的主人被一群黑衣人所擒。

他的家人……整个碧落村的人都被屠杀殆尽,唯有眼前这个名叫“小聂”的玩伴与他一同幸存。

至于其他人是否还活着,他不得而知,但听外面的声音,如他这般所在的囚车不止一辆,想来其他同村的伙伴可能也在其他囚笼之中。

就在庞争仍在沉思之际,眼前突然显现出一道光幕。

他伸手尝试触碰,却发现那光幕如同会议时的投影一般,可见而不可触。

“想来这就是那所谓的系统了吧。”庞争自言自语道。

他并不是一个喜爱看小说的人,但偶尔会听同事讨论……

【姓名:庞争】

【修为:无】

【功法:无】

【寿命:无限】

看着面板最下一行的“寿命:无限”,庞争陷入了沉思。

面对这行字,他心中的恐惧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兴奋。

“这寿命无限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指我不会死吗?”

思索间,他环视四周,借着那闪烁的光斑,看见木囚笼上卡着一块锋利的碎片。他毫不犹豫地冲上前,用力将其扣下。

“到底要不要试一下呢?”

他摇了摇头,“这么小一片,就算要验证自己是否真的不会死,那也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我可不想承受那种痛苦。”

犹豫片刻,他还是决定试一下,但不是割喉自尽,而是在手心用力划了一刀。

“嘶!”

伴随着一滴滴鲜血落下,剧烈的疼痛感袭来。

庞争忍着疼痛,静静注视着手中的伤口。片刻之后,鲜血开始凝结,血液停止了滴落。

他看向眼前的面板,默念道:“治疗、恢复、复原、复活……”

他念遍了所有可能的指令,但那滴血的伤口却没有丝毫变化。

“没有丝毫变化吗?看来这东西并不能让我的伤势恢复。”

随即,他不管面板对视线的遮挡,蹲着走到身旁已昏迷的少年身旁,从他身上扯下一块看似最干净的布条,用力包扎自己的伤口。

“你干嘛?!为什么要撕我的衣服!”少年惊醒,惊恐地看着他。

庞争没有理会,只是在他对面随意坐下,静静盯着他。

那饱含怨气的眼神盯得少年心生畏惧,不敢再言。

只是眼前的面板实在碍眼,正当庞争思索如何将其收起时,面板便消失了。

他心中再次惊讶,随即默念:“系统。”【叮】的一声,面板再次出现。

他又默念:“收起。”那碍事的面板便凭空消失了。

......

“吁~”

伴随着赶马人的急停,囚笼内的众人皆被惊醒。

“怎么了?我们这是在哪里?”

囚车内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随着遮盖囚车的粗布被掀开,一阵刺眼的阳光射入众人的眼中,使得大部分人睁不开眼睛。

只有庞争因为早早醒来,眯着眼让光线一点点照射到眼睛上,从而提前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光亮。

“去,检查一下这一车的人有没有受伤的。”

一名穿着破烂的人听罢,直接打开庞争几人的囚车,将他们一个个拖下车。

庞争仔细观察着四周,发现被停下检查的只有他们这一辆囚车,其余的连遮挡阳光的抹布都没有被取走就被拉走了。

“你手怎么回事儿?!”那人凶神恶煞地看着庞争。

见状,庞争立刻将包裹布条的手藏到身后,“没什么,绑着玩的而已。”

“绑着玩?”

话音刚落,庞争便觉得天地旋转。

那人毫不客气,一手摁住庞争的脖子,一手将他包裹布条的手臂直接卸下。

庞争如同待宰的羔羊,被摁倒在地。

“大哥,这小子手受伤了。”

那人听见,连忙下马跑过来查看。

“给他涂点金创药,趁着血魔宗的人还没来,看他能不能恢复。若是不能恢复,就把他放入血奴那一批里去。”

说完,那人一脚踩在庞争的脸上,“小子,少给我耍花样,你现在是老子的财产,即便是否受伤也不是你自己能说的算的。要是再敢耍花招,我就直接打断你四肢,让你和那些血奴待一块。”

那人说话狠厉,惹得庞争心中不忿,但却不敢吭声,只能任由他踩在脚下。

另一人则抓着他那已经脱臼的手臂,用刀将原本稍有结痂的手掌一点点挑开,随后撒下大把的金疮药。

说是金疮药,但那痛感如同往伤口上撒盐一般,庞争吃不住疼痛,瞬间晕了过去。

看着已经昏迷的庞争,那人抬起脚,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呸,什么东西。把他手臂装回去,关到地牢里去。”

庞争被拖入地牢,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偶尔传来的滴水声打破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