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老公是电视里那个总搂着山区孩子微笑的慈善名人，此刻却将手探进了资助生的校服领口。

我端着熬好的醒酒汤，透过门缝看见他正用那只惯常在镜头前抚摸孩子头顶的手，掐着徐婉的下巴灌她喝着交杯酒。

“顾哥这慈善做得真值！”他兄弟笑得下流，“既赚名声又得美人，听说徐婉保送重点了？”

“都是顾总栽培。”女孩眼波流转，指尖在他领带上绕了个圈，“要不是您亲自辅导，我哪能上您的母校呢？”

“要我说也得感谢嫂子贤惠，顾哥才有精力做慈善嘛~”

“别提那个黄脸婆。”顾衍恒吐着烟圈，手指在徐婉校服裙摆上摩挲，“她那双粗糙的手连给你系鞋带都不配。这些年要不是我养着，她早饿死在街头了——这才叫真正的慈善。”

我胃里翻江倒海，想起今早他还吻过我因刺绣布满针眼的手指，说山区孩子们都盼着我卖绣品的钱交学费。

手机震动，国博的沈老发来消息：“青禾，考虑好了吗？你值得更大的舞台。”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旧伤，我回复：“好，我下周就来报到。”

包厢里，兄弟突然指着他的西装口袋惊呼：“顾哥，这不是拍卖会上被抢疯了的限量款非遗绣品吗？我老婆托人求了三年都没抢到！”

“就这…”顾衍恒讥诮地勾起嘴角，修长的手指捻起我精心绣制的真丝绣帕，在灯光下随意打量了几眼，便随手扔在沾满酒渍的地毯上，“也就勉强够给小婉垫垫脚吧。”

徐婉立即会意，娇嗔着将高跟鞋踏了上去，细高跟狠狠碾过精致的绣纹，边挽着他的胳膊边撒娇道：“顾哥答应我考上大学就带我去欧洲玩的~”

“急什么？”顾衍恒一把揽住她的纤腰，指尖轻浮地托起她下巴，俯身在她耳畔低语，“连那小傻子的教育基金我都给你取出来了，够你环游好几圈欧洲了。”

徐婉假意迟疑：“可是...那是小少爷的...”

“那个小傻子…”顾衍恒吐着烟圈，眼神阴鸷，“当年发生了那种事，谁知道是不是我的种？等过完户…”他掸了掸烟灰，“直接送精神病院省的碍眼。”

“砰——”

手中的瓷碗砸在大理石地上碎成无数片，滚烫的汤汁溅在我脚背上，却感觉不到疼。

我踉跄着后退，双腿突然发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没跪下去。

他那些羞辱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可当“把儿子送精神病院”几个字砸下来时，我清楚听见自己心脏被撕裂的声音。

在服务员惊呼声中，碎瓷片扎进脚踝的锐痛让我瞬间清醒。

包厢里的笑声突然凝固，在顾衍恒拉开门的前一刻，我转身消失在走廊尽头。

车窗外霓虹灯刺得眼睛生疼，徐婉往顾衍恒怀里钻的画面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胃里突然翻江倒海，我猛地按下车窗，凛冽的寒风刀子般刮在脸上。

多讽刺啊，我亲手做的善事，最后都成了扎向自己的刀。

那些山区孩子纯真的笑脸，不过是他偷情的遮羞布。

我手指颤抖着拨通他助理电话：“小李，今年资助款再加五十万，”我的声音冷静得自己都害怕，“这次我用个人账户，把顾总历年汇款记录都发我。”

我要亲眼看看这些钱到底去了哪里。

长长的名单在屏幕上滚动，指尖悬在发送键上顿了顿，最终还是全部转发给了私人律师。

我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律师发来的消息却像一记耳光狠狠甩在脸上：“经查实，您这些年卖绣品的善款，绝大部分流向了徐婉的个人账户。”

方向盘突然变得湿滑，我这才惊觉掌心全是冷汗。

对面驶来的远光灯晃得眼前发黑，我死死踩下刹车，轮胎在柏油路上擦出刺耳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