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呃啊——！”

一声非人的嘶吼刺破实验室的嗡鸣。张皓坤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监测屏前，23号少年竟睁开了双眼！那双本该因深度冷冻而坏死的眼球，此刻正倒映着神迹的辉光，冰冷而清明。

“快！注射神经抑制剂！”张皓坤的嘶喊劈开空气，却像石子沉入沸腾的熔岩。

所有研究员都痴迷地仰望着圣剑成型的白光，无人听见警报般尖锐的指令。直到——

剑锋划破空气的尖啸撕裂寂静。

时间在那一刻坍缩。以少年为圆心，无形的冲击波如海啸般炸开，实验台像纸片般被掀飞。

张皓坤被气浪狠狠掼在防爆玻璃上，视野里最后的画面是少年单手握剑的身影。那不是神迹，是深渊裂开的罅隙，是惊醒死神的丧钟。

人类永困凡尘的诅咒在此刻具象化——死亡从未如此逼近。

剑光再落！合金墙壁如奶油般熔解，主控台在爆燃的火球中化为赤红铁水。逃生门近在咫尺，却被应急锁死程序焊成绝路。

猩红的警报光与地狱之火交织扭动，爆炸声碾碎所有求生的哀嚎。

“该去哪？”23号站在火海中央，剑尖垂落。茫然中，漆黑的剑身崩解为亿万金沙，流回胸前凝成火焰状烙印。

高温舔舐着他的皮肤，焦糊味弥漫，他却静静伫立。

一丝陌生的滋味在舌尖漾开。不是血腥，不是硝烟……是温软的、令人战栗的甜。

“来，张嘴，甜的哦！”

记忆冲破冰封——女护士弯下的腰身，掌心里那颗小小的救赎。原来这就是糖的味道，是苦涩世界漏进的一束光。

少年嘴角无声地扬起。他不解这弧度为何而生，只觉火焰在血管里开出了花。

身躯如断翼之鸟向后倾倒，坠入燃烧的废墟。

一年后·明珠市防卫局

斜阳将落地窗染成熔金，光柱刺穿深黑大理石地面，空气里浮尘游弋。身着笔挺军装的士官雕塑般伫立，冷汗浸透后背。

他的视线尽头，奥菲娜上校的背影如极地寒渊，天启部队的银翼徽章在她肩头泛着冷光。

“药剂的下落？”她的声音像冰刃刮过玻璃。

“已……已排查市内73%高校，尚未锁定目标！”士官喉结滚动。

余光里，奥菲娜指尖轻叩窗棂的节奏，每一下都敲在他绷紧的神经上。

“那个人呢？”她突然转身，金瞳锁住他。

“因……因启示录病毒深度感染，加之神经药剂过量……”士官几乎听见自己心脏爆裂的声响，“抢救无效，确认死亡。”

死寂弥漫。就在士官以为要听见处决令时，奥菲娜却抽出一份文件甩向他。纸张割开凝滞的空气，啪地撞进他怀里。

《市区连环恶作剧袭击案》——标题刺目。报案者均称被扒光衣物弃于家中，无财物损失。因匿名举报，调查始终停滞。

“找到这些人。”奥菲娜的军靴碾过光斑，“活体带回。”

“遵命！”士官敬礼的手指微微痉挛。

他转身退出，大理石地面吞噬了军靴的声响，却吞不掉心底翻涌的疑窦：为何军方要追查几起荒诞的恶作剧？

门合拢的刹那，他瞥见奥菲娜正凝视着夕阳沉没的海平线，唇角勾起一丝近乎温柔的弧度——比任何威胁更令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