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到达新的“牢笼”
- 七年替身?我携龙凤胎卷翻大佬圈
- 青芸墨客
- 3109字
- 2025-06-14 00:00:17
飞机穿透厚重如灰色绒毯般的云层,轻微的颠簸之后,起落架稳稳地接触到了苏黎世克洛滕机场的跑道,发出一阵低沉而短促的摩擦声。
机身轻微地弹跳了一下,随即归于平稳。引擎的轰鸣声逐渐减弱,最终变成低沉的怠速嗡鸣。
舷窗外,是凌晨时分特有的灰蒙蒙天色。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着,仿佛触手可及,将整个天地笼罩在一片湿冷的、了无生气的色调里。
舱门打开的瞬间,一股与深城截然不同的空气猛地灌入——清冽、湿润,带着阿尔卑斯山麓特有的寒意和草木的冷香,像无数细小的冰针,瞬间穿透了林晚身上那件单薄的棉质T恤,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地裹紧了双臂。
这寒意陌生而锐利,却也带着一种洗涤尘埃的干净感。
林晚跟在那个沉默如影子般的冷面助理身后,穿行在凌晨机场空旷而明亮的抵达通道里。
通道异常安静,只有他们单调而清晰的脚步声在光滑的地面上回响,撞在巨大的玻璃幕墙上,又反弹回来,更添寂寥。
巨大的玻璃幕墙外,停机坪上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地勤车辆无声地穿梭,拖曳着庞大的机身。
远处,苏黎世城市的轮廓在尚未散尽的薄雾中若隐若现,哥特式教堂的尖顶、规整的现代建筑,像一幅刚刚泼墨晕染、尚未干透的巨大水墨画,氤氲着神秘与冰冷的疏离感。
每一步踏在这陌生的土地上,都带着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她像一株刚刚被连根拔起、仓促投入完全陌生水域的浮萍,根须还残留着旧泥的腥气,却已感受不到任何熟悉的支撑,只能随波逐流。
“顾先生已经为您安排好了住处。”
助理的声音平板无波,带着瑞士德语区特有的、如同精密齿轮咬合般的冷硬腔调,毫无预兆地打破了沉默。
他递过来一个沉甸甸、棱角分明的牛皮纸文件袋,
“这是钥匙、门禁卡、一部新手机,里面存好了必要的号码。公寓地址和地图在里面。顾先生交代,您先好好休息。”
“谢谢”
林晚接过文件袋。
纸袋厚实的质感和沉甸甸的分量,压在她冰凉的指尖上。
这不仅仅是一套住所的通行证,更像是一份烫手的、充满未知的契约,一个由他人划定的、新的活动范围。
“顾先生他……”
她几乎是本能地开口,声音在空旷的通道里显得微弱而迟疑。
在这个全然陌生、语言不通的国度,那个名字是唯一能让她抓住的、飘渺的锚点。
“顾先生有紧急商务谈判,此刻不在瑞士。”
助理干脆利落地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问题,也提前设定好了答案。
“他让我转告您,这里很安全。有任何需要,拨打文件袋里那个唯一的号码。”
他微微颔首,动作精准得像设定好的程序,示意通道外一辆早已等候在路边的黑色宾利慕尚。
车身线条冷峻流畅,在机场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幽暗而昂贵的光泽。
“司机会送您过去。再见,林小姐。”
没有多余的客套,没有一句关于天气或旅途的寒暄。
车门被助理利落地拉开,林晚弯腰坐了进去。车门关闭,发出沉闷厚重的声响,瞬间隔绝了外面湿冷的空气和机场特有的空旷回音。
车内温暖如春,高级皮革混合着淡淡雪松木质香氛的气息温柔地包裹上来,形成一种人造的舒适茧房。
司机是一位同样沉默寡言的亚裔中年男子,透过后视镜向她微微点头致意,便平稳地启动了车子。
车窗外,苏黎世凌晨的街景以一种近乎冷漠的精确感飞速掠过。
街道干净得令人发指,几乎看不到一片纸屑或落叶。
古老的石板路与现代沥青路面交织,有轨电车(当地人称为Tram)在轨道上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铃声,划破清晨的寂静。
尖顶的哥特式教堂沉默地矗立在薄雾中,钟楼的轮廓庄严肃穆。
路边的橱窗即使在凌晨也灯火通明,展示着名贵的腕表、闪耀的珠宝和剪裁完美的华服,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投下冰冷而奢华的光影。
一切都井然有序,精确得像瑞士钟表的齿轮在严丝合缝地运转,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疏离感和冰冷的华丽。
这与深城那种喧嚣、拥挤、充满烟火气和混乱生命力的嘈杂截然不同。
这里的美,是经过精密计算的,是凝固的,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距离感。
巨大的空虚感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席卷了她,淹没了初抵异国那一丝微弱的新奇。
她离开了那个黄金打造的窒息牢笼,却仿佛坠入了一个更大、更空旷、更寂静、规则更加森严的孤岛。
离开了顾承宇的金丝笼,难道只是撞进了另一个全然未知的、由另一个顾姓男人掌控的空间?这个念头像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她的心脏。
车子驶过横跨利马特河的大桥,古老的建筑倒映在墨绿色的河水中,影影绰绰。
最终,驶入一个绿树掩映、异常静谧、安保森严的湖畔社区。
公寓楼是现代简约风格,低调而充满质感。车子停稳,司机老周迅速下车为她打开车门,并用流利但略带口音的中文说:
“林小姐,到了。我帮您拿行李。”
他动作麻利地取下了她那个不大的行李箱。
电梯无声而快速地上升,直达顶层。
厚重的金属门禁系统识别了门禁卡,发出轻微的“嘀”声,门扉无声地向内滑开。
感应灯光如同舞台追光般次第亮起,照亮了一个极致空旷、冰冷、奢华的空间。
顶层复式公寓。
极简的现代风格在这里被诠释到了极致,甚至到了冷酷的地步。
线条冷硬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曲线。色调是纯粹的黑、白、灰,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占据了整整一面墙,如同一个巨大的画框,框住了窗外的风景。
昂贵的意大利Minotti沙发线条冷硬,像一件雕塑艺术品般摆放在客厅中央,对面是一面光洁如镜、没有任何装饰的墙壁。
角落里摆放着几件艺术品级的抽象雕塑和极简主义画作,但更像是为了填满空间而精心布置的展品,而非出于生活气息的喜好。
全屋智能系统无声地运作着,恒温恒湿的空气不疾不徐地流动,温度恒定在人体最舒适的22度,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一切都无可挑剔,昂贵,精致,如同顶级设计杂志的封面,或者高级房产中介精心打造的样板间。
然而,这里没有一丝生活的烟火气——没有一本翻开的书,没有一个随意的靠枕,没有一双脱在门口的拖鞋,空气里只有中央空调低沉的送风声,空旷得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回响和脚步声在空旷空间里产生的微弱回音,令人心悸。
林晚站在玄关,行李箱孤零零地立在脚边。她环顾着这个巨大而冰冷的“避难所”。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烟波浩渺、此刻笼罩在铅灰色天幕下的苏黎世湖。
对岸老城区的建筑群在愈发深沉的暮色中只剩下沉默的剪影,点点灯火开始零星亮起,倒映在幽暗的湖水中,像被打碎的、散落一湖的冰冷琉璃。
玻璃窗上清晰地映出她单薄的身影:简单的白T恤,洗旧的牛仔裤,一个旧帆布包,一个小行李箱。
渺小得如同误入巨人宫殿的尘埃,与这精心打造的、毫无人味的奢华空间格格不入,透着一种荒诞的孤寂。
这里比深城顾承宇安置她的那套高级公寓更大,更奢华,也更……像一个升级版的、无菌的、冰冷的牢笼?
这个念头再次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带着尖锐的嘲讽。
深城的公寓里,至少还残留着她扮演“学姐”时留下的痕迹——书架上几本她一开始根本看不懂却必须摆在那里的哲学书。
衣柜里几件按照顾承宇喜好购置的风格迥异的衣裙,甚至空气中仿佛还飘散着他偶尔驾临时留下的、特定的须后水味道。
而这里,干净得像一个刚消过毒的无菌实验室,一个等待被填充的、高级的容器,一个由顾砚钦设定的、新的“安全区”。
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一种冰冷的恐慌感交织着从骨头缝里渗出来。
她甚至没有力气和心情去探索这个巨大“样板间”的各个角落。
巨大的空虚和陌生的压迫感让她只想蜷缩起来,她拖着行李箱,把自己重重地摔进客厅中央那张看起来价值不菲、坐感却异常冷硬光滑的白色Baxter沙发里。
林晚蜷缩起身体,双臂紧紧抱住膝盖,像一只受惊后躲进角落的小兽,寻求着一点可怜的、虚幻的安全感。
身体的疲惫像沉重的铅块,但精神却像被拉满的弓弦,在冰冷的空旷感和深沉的困倦感之间剧烈拉扯。
意识在混沌的边缘漂浮,窗外的湖光与室内的冷光在视野里模糊成一片。
就在她几乎要被沉重的睡意彻底拖入黑暗深渊的边缘,那部被她随手放在文件袋旁边、崭新的手机,突兀地在寂静得可怕的房间里响了起来——单调、持续、穿透力极强的铃声,正是那部新手机里唯一的、预设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