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zǐ)不语避开了厉雪的眼睛,顿了顿,然后摇摇头:“没有更好的办法”。
言下之意就是有办法,但是综合性价比不如静待时机。厉雪决定先按照好(zǐ)不语的计划,看看效果。
此时,外面经历了地震之后,地面全部都裂开了,即便出去也很容易掉进地缝里。三个人躲在鸮尊的保护壳里,鸮尊会飞,全员暂时没有什么危险。
不一会儿,天空中出现了沉闷的擂鼓之声,大家估摸着,天上要下东西了。
果不其然,开始下起了剑雨。
“桀桀桀,怎么都没声儿了?动什么歪脑筋呢?还是在乖乖等死?”
天上下剑可苦了鸮尊,左闪右避,好几次险象环生,好在是青铜制成、又是上古神器,仅仅只是表面有些刮花。
厉雪用眼神示意好(zǐ)不语,可否让鸮尊躲进来。好(zǐ)不语想了想,点点头,开始吹箫,“找个地方停住保护壳,你也进来。”鸮尊鸮叫一声,表示自己听懂了。
好(zǐ)不语推测,先前的地震如果是“土”、那么天下剑雨就是“金”,五行相生的顺序,接下来是发大水?然后是木、火,再回到地震……鸮尊这时恰好也进了保护壳,此时他们停在一个土堆的凹陷处。
厉冰观察到好(zǐ)不语带来的鸮尊,身上的花纹是饕餮,那么夔龙纹那只就留在妫尔虞那里了——夔龙是战神的标志,难怪好(zǐ)不语说要静待时机,想必饕餮纹鸮尊主要还是用于探索、测量海拉尔要塞,以及与妫尔虞他们通信。
这时空中不再下剑雨了,但是好(zǐ)不语推算的洪涝也没有出现,而是由地缝中蹿出许多粗枝大叶以及藤蔓。幸亏鸮尊反应灵敏,迅速让保护壳腾空而起,才没有被这些植物缠绕。但是也因此,他只能去了壳外飞舞。
“吼吼~原来猫头鹰不能一直躲在壳里哦。”
奸诈的芦屋故意打乱了五行术相生的顺序,并发现了鸮尊的弱点。
“那么,如果他被这些植物缠住会怎么样呢?桀桀桀……”
现在那些由地缝中伸出的树枝、藤蔓全都向鸮尊的方向攻击,力图抓住他。
“不能再等了……”厉雪下了一个决定,她要用自己的方法来破除芦屋的东瀛变异版五行术。
好(zǐ)不语惊恐地看着厉雪钻出了保护壳,厉冰想去拉她,无奈她动作太快,只拂到了她的衣袖。好(zǐ)不语见厉冰也企图出壳,赶紧吹箫,厉冰一阵头晕之后,身体便动弹不得,只能怒视好(zǐ)不语。好(zǐ)不语冲她摇摇头,接着又开始吹箫,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厉雪出了保护壳,几下翻转腾挪就射断了周身冒出来的藤蔓。这时响起了芦屋洸太兴致勃勃的声音:“嚯嚯嚯,终于有人不再做缩头乌龟了,我很期待。”话音刚落,厉雪周围的地缝中又伸出许多树枝和藤蔓,向她冲去。厉雪却反而不紧不慢地一边舞弓一边念起了诗,奇怪的是,从她念诗开始,整个法术空间里就停止生木了。
好(zǐ)不语还在吹着箫,配合着厉雪念诗的节奏;鸮尊的情绪也很低落,他悄悄挪到厉冰身边,以防她做出傻事。
厉冰也听见厉雪念的是:
辛苦遭逢起一经,
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
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
零丁洋里叹零丁。
念至此处,仿佛宇宙天地的时间全都静止,只有好(zǐ)不语落下了一滴泪能昭示时间的确在流逝——鸮尊叹了一口气。
厉雪不知何时已就地参禅打坐,羿射九日的那张弓悬浮在她面前,弓身泛着光,仔细看去,上面密密麻麻刻着梵文,光透过这些梵文,好似镂空、又好像连接着另一个平行世界——“该念最后两句了……”
厉雪睁开眼,朝着姐姐微笑了一下,用嘴型说:“我早就应该死在崖山……”
她没有说完,而是回过头接着念剩下的两句:
人生自古谁无死,
留取丹心照汗青。
芦屋洸太发出凄惨的“不——”的叫声的同时,整个法术空间开始开裂、崩塌,好(zǐ)不语早已握不住箫管,鸮尊见势赶紧护住保护壳,不断躲避着因结界崩溃而造成的撞击……
——————————————
厉冰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个小女孩和她一起念诗,诗很长,有一句是写管宁的,记忆深刻——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她又昏死了过去。
好(zǐ)不语依靠饕餮纹鸮尊找到了厉雪先前带人躲藏的地道,虽然地道里的人不认识他,不过好在他们认识厉冰。好(zǐ)不语暂时决定先躲在这个地道里,看看厉冰的情况,如果她一直这样昏迷下去,就要请示妫尔虞了。
………………
床边一双干瘦的孩童的小手拧了一块湿布,小心翼翼地贴上厉冰的额头。已经昏迷三天了,时而会有呓语,也不知这位姐姐几时能退烧——粟米有点担忧。
好(zǐ)不语也同样担忧,他决定出去找地道外放哨的鸮尊,联系妫尔虞。
“我早就应该死在崖山……”——厉冰知道厉雪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她也一样。厉雪没有死在那个平行世界的那个时间节点,但是她依然可以活在其他的平行世界,只是不再认识她了。她会是别的平行世界里某个人的女儿、妹妹,甚至还可能有了婚姻、自己的孩子,这么看,也是挺好一件事了。
自己不能这么自私……对了,她还有事要做,是这个平行世界的事情……病中惊坐起,好(zǐ)不语呢?
“厉姐姐你醒了!”耳边传来粟米兴奋的声音,厉冰看向床边的干瘦小盆友,“嗯”了一声就打算下床,但是头很晕,她只得又坐了回去。
粟米说,“我去外面把哥哥叫进来。”
小身板飞快地出洞找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