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为了这世间道义
- 三国:吾非蛾贼,但请大汉赴死!
- 东南风来了
- 6000字
- 2025-04-13 00:00:27
大汉末年,风云变幻,四方扰攘。张旸率麾下一千玄甲军,踏上漫漫征途。
但见那队伍行列齐整,士卒们身姿挺拔,步伐沉稳,甲胄在日光下闪烁着寒光,仿若一条黑色的洪流滚滚向前。
张旸骑在马上,汗水如注,从他额头滚滚而下,浸湿了他的鬓发。
他身子随着马匹的步伐,微微前后晃荡,目光如炬,一边引领着大军赶路,一边高声呼喊,发号施令,训练着这支玄甲劲旅。
在他这般悉心操持下,玄甲军非但未因长途跋涉而懈怠,赶路的速度反倒愈发快捷。
张旸时而扬鞭策马,往来于队列前后,督察众人;时而勒马停下,仔细查看士卒们的装备与状态。
一番忙碌后,他再度翻身下马,来到队伍前方,亲自徒步领路。
他的亲卫迅速上前,接过缰绳,牵过马匹,而后接替张旸,继续在队伍中来回巡察,确保一切井然有序。
直至晌午时分,骄阳似火,烤得大地滚烫。
前方现一澄澈湖泊,湖水波光粼粼。
张旸见状,高声下令:
“大军在此停歇休整!”
将士们听闻,如获大赦,纷纷长舒一口气。
张旸与亲卫们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投身于后勤事务之中。
他们奔至湖边,舀起湖水,倒入锅中,又四处寻来干柴,生火煮水。
将士们早已口干舌燥,疲惫不堪,一屁股坐在地上,忙不迭地掏出随身携带的竹筒,仰头大口喝水。
那竹筒并不大,汉子们两三口便将其喝得一干二净。
张旸抬手抹了一把满脸的汗水,看着将士们一边喝水,一边相互说笑,心中一暖,又往灶下添了一把干柴。
那火苗似被激怒的毒蛇,“噌”地一下蹿得更高,舔舐着锅底,锅中的水开始咕噜咕噜地冒出气泡,渐渐有了要沸腾的迹象。
约莫一刻钟后,锅中水陆续沸腾,水汽氤氲升腾。
亲卫扯着嗓子高声呼喊:
“水开啦,大伙快来排队打水!都排好队!”
将士们一听,立刻站起身来,小跑着聚集到放置大锅的地方,在亲卫面前自觉排起队来。
打水之时,他们依照张旸特意交代的,齐声高喊:
“不想得病,不喝生水……”
这口号声在湖边回荡,引得飞鸟惊起。
早在太行山时,张旸便三令五申,告知众人非特殊情况,切不可饮用生水。
他深知如今这世道,天下水源看似清澈,实则暗藏危机。
谁能知晓水中究竟浸泡着多少腐尸?
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瘟疫。
就在今年年初,全国各地郡县便爆发过一场瘟疫,想必便是因尸体未能及时妥善处理所致。
张旸对此事极为重视,一旦发现有将士喝生水,绝不姑息,定要施以鞭刑,让他们牢牢记住这个教训。
如今让将士们打水时呼喊口号,亦是为了加深他们的记忆。
起初,将士们对这打水时呼喊口号的要求,还觉得颇为羞耻,喊起来声音都小小的。
但时日一长,见人人如此,也就渐渐习惯,这便成了军中的一项规矩。
张旸这边煮的水也已备好,他一声高呼,早已等候多时的一批将士迅速围拢过来。
听着那此起彼伏、滔滔不绝的口号声,张旸心中甚是满意,他甚至还想着,待日后将士们解甲归乡,能将这规矩传播开来,让更多人受益。
每一锅水约莫能装满三十筒,一锅水打完,旁边负责后勤的士卒立即提起水桶,往锅中添水,继续烧煮。
总之,定要确保军中所有人都能喝上热水。
如此忙碌了半个多时辰,才将所有将士的饮水补充完毕。
待锅灶渐渐冷却,将士们也都休整妥当,张旸大手一挥,高声下令:
“大军继续进发!”
玄甲军再度踏上征程,一路上逢水涉水,遇坡爬坡,未曾有一刻停歇。
待行至离重合城仅剩三十里之地时,天色渐暗,前方出现一片茂密的林子。
那林子枝叶繁茂,遮天蔽日,林中道路在暮色笼罩下显得愈发幽暗难行。
林前,张旸猛地勒住缰绳,战马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扬起。
他转身面向身后亲卫,开口问道:
“汝等以为,此刻是该继续行军,还是就地扎营?”
亲卫们纷纷抬眼,瞧了瞧身后疲惫不堪的将士们。
但见众人皆气喘吁吁,脚步虚浮,身形东倒西歪。
于是,亲卫们纷纷建言:
“我军已疾行近七十里路,将士们实在疲惫不堪,依我等之见,还是就地扎营为好。况且此刻并无紧急军情,不必急于赶路。”
张旸回首望去,看着将士们那疲敝之态,微微点头,说道:
“扎营倒也可行,不过,尔等打算选何处扎营呢?”
亲卫们一听,便知自家将军又要考校众人。
他们纷纷低头沉思,琢磨片刻后,各自说出心中想法。
多数人认为,大军应退回一里地,在那高坡且临近溪流之处扎营为妙。
此处地势较高,视野开阔,居高临下,便于瞭望四周,防范敌军来袭。
少数人则觉得,应再往后退一些,在湖畔扎营更佳。
湖畔地势开阔,营帐易于搭建,且远离树林,可避开林中野兽的袭击。
张旸听后,并未当即表态,而是直接下令:
“两派人马,各自去与将士们商议。将士们愿意跟随哪方,便随其前往何处扎营。”
两派人得令,毫不含糊,转身便在军中奔走,游说将士。
没过一会儿,这一千人的队伍眼看着就要被两派人马按照四六之数分开带走。
见状,张旸赶忙从中留下百人,让两边人数各占一半。
待两队人离去后,张旸也无所畏惧,翻身下马,就在树林前寻了处地方,坐下休息起来。
闲来无事,过了好一阵,张旸心中一动,想着不如带人去打点野味,改善一下军中伙食。
说干就干,他带着一众将士,悄悄潜入林中。
没费多少工夫,便猎得一头野猪和几只肥硕的兔子。
可就在他们准备返回营地时,忽闻一阵车马之声由远及近。
张旸心中一惊,急忙带着将士们躲入草丛之中,屏息静气,静待车马路过。
不多时,只见一支商队缓缓从林外大道上驶过。
那商队的行进方向并非阳信,而是往北,看样子像是要前往千童县。
张旸历经阳信一役,如今对外来商队满怀警惕之心。
他略一思忖,点出十名精锐玄甲军将士,手指商队,低声吩咐道:
“紧紧跟上前方那支商队,探探他们是否真的前往千童县。若果真去了千童,便暗中仔细查探千童县的情况,还有这商队与何人有交易往来。”
十名将士领命,身形一闪,迅速朝着商队离去的方向追去。
此时,张旸身边仅余下九十名护卫。
他神色镇定,毫无惧色,带着众人退出林子,寻了个空旷之地,架起篝火,开始烧烤猎来的野味。
虽说军中调料匮乏,但能吃上新鲜的肉食,将士们仍是满心欢喜,脸上洋溢着笑容。
众人吃饱喝足,时间已至亥时一刻左右。
张旸抬头望去,只见那月亮隐没在厚重的云层之中,夜色愈发深沉。
他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对着将士们高声说道:
“所有人随我前去,瞧瞧分开扎营的那些小子们,营寨扎得如何。若是有漏洞可钻,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九十余名将士皆是血气方刚的汉子,一听有此等趣事,顿时来了精神,纷纷起身,紧随张旸而去。
一行人悄然无声地摸到一里地后的高坡之下,借助坡下浓重的阴影,将自己隐藏起来。
抬眼望去,坡上营帐密密麻麻,一座挨着一座,如同紧紧相依的连体婴儿。
不过,周遭百米皆有士卒巡逻,戒备森严,想要轻易靠近,谈何容易。
但巡逻之人总有疏忽之时,趁着巡逻士卒交接的间隙,张旸猫着腰,带领众人小心翼翼地开始攀爬高坡。
待爬到距离营帐有弓弩射击范围之处,张旸取出箭镞,在事先准备好的黏糊糊的油脂中蘸了蘸,而后搭弓上箭,瞄准一座营帐,用力射出。
在他身后,数十名将士也纷纷效仿,朝着不同方向的营帐射出带着油脂的火箭。
两轮箭雨过后,营帐瞬间燃起大火,火光冲天,喊叫声、慌乱声此起彼伏。
张旸见状,转身便往湖边扎营地奔去。
此时,湖边扎营地的士卒们见高坡方向火起,正准备派人前去救火,营地里一片嘈杂混乱,竟无人留意自家营地是否也会遭遇偷袭。
要知道,湖边营地虽地势开阔,但四周无险可守,一旁又紧挨着湖泊,退路狭窄。
所以,若在此地扎营,巡逻必须格外严谨。
趁着湖畔营地巡逻士卒被抽调去救火之机,张旸毫不客气,当即安排九十名士卒呈一字排开,朝着营地一角射出火箭,将营中士卒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
混乱之中,张旸带领众人如鬼魅般潜入营帐之中,开始四处搜寻目标。
遇到那些落单的糊涂虫,他们便悄悄上前,捂住其嘴巴,将人捆绑起来,而后低声在其耳边说道:
“汝已为‘死人’,莫要出声!”
那些被绑之人,认出是张旸后,只觉羞愧难当,哪还敢轻举妄动。
就这样,张旸一行人在营帐中左穿右插,摸索前行,竟一路摸到了亲卫们聚集的地方。
张旸突然从暗处跳出,带着众人举起弓弩,对准亲卫们,大声怒吼道:
“尔等便是如此安营扎寨、行事防范的吗?今日若不是我来突袭,若是换成盗匪来袭,我这千人队岂不是要全军覆没?”
吼罢,他放下弓弩,大步走到亲卫面前,抬脚对着每个人踹了一脚,就连百夫长也未能幸免。
亲卫们看着张旸,一脸无奈,心中暗自叫苦:
哪有自家将军这般折腾自家队伍的啊?
“尔等这是何表情?如今这情形,还有何话说?若不是我来,换成盗匪,结果会有不同吗?”
张旸双目圆睁,虎目含威,一股凌厉的煞气扑面而来,压得众人不敢抬头直视。
众人只能在熊熊火光映照下,隐隐约约传出低声认错的声音。
张旸见他们虽嘴上认错,却心有不甘,也懒得再与他们啰嗦,扯着嗓子高声吼道:
“不管尔等作何想法,战事一起,机会只有一次。如今,尔等与坡上扎营之人皆已输了。输了便是输了,失败者无权反驳!”
这一番话,犹如一记重锤,砸在众人的心间。
在场将士们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头顶仿若要冒出青烟。
不少人直接将手中水桶狠狠扔掉,高声喊道:
“将军,我等不服!我等要求再来一次!”
张旸心中早有打算,他本就不在乎这些许营帐的损失,大不了事后从这些人的福利中扣除,正好借此机会让他们长点记性。
于是,他神色淡定,不紧不慢地说道:
“再来一次倒也无妨,不过不是此刻。在尔等未取得胜利之前,皆是失败者。所以,失败者们,好生记住今晚的教训。还有,管好尔等着火的帐篷,这些帐篷的损失,日后都从尔等福利中扣除。”
言罢,张旸转身便走,又前往高坡扎营地,继续对那边的人进行一番教训。
经此一闹,两边营地的人一整晚都未曾合眼。
次日清晨,在林子前集合时,只见从上至下,每个将士都顶着一对大大的黑眼圈,神色间满是不甘、愤怒、羞恼与颓唐,看上去仿若被女鬼吸走了精气一般。
张旸见此情形,却与身旁那九十名士卒相视大笑。
这一笑,更是让那些吃了亏的将士们心中愤慨不已,却又因尊崇张旸的威严,不敢有任何小动作。
众人就这样僵持着站在原地,张旸也并未下令出发。
直到巳时,前去千童县探查的十名士卒快马加鞭赶回。
他们在队伍前猛地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来到张旸面前,单膝跪地,禀报道:
“将军,昨晚那支商队并非去往千童县,而是前往高城。”
张旸听闻,伸手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忽然仰头大笑起来,而后大手一挥,示意那十名士卒归队,接着高声下令:
“全军急速赶回重合城!”
不到三十里的路程,大军一路疾行,直至酉时末,才抵达重合城下。
城中百姓听闻将军归来,顿时欢呼雀跃,纷纷围拢过来。
那一千玄甲军与城中守卒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为张旸开出一条通道,让他顺利入城。
这一次,张旸并未食言。
他在重合城安稳住了三日,每日正午,皆在县衙大堂接见城中百姓。
与此同时,他暗中派遣了不少亲卫先行前往高城,打探消息。
在第三天黄昏时分,张旸正送别前来县衙的百姓,准备返回营地休息。
此时,县衙外匆匆赶来一位老者。
张旸定睛一看,认得此人。
此前在重合城下,正是这位老者为自己解围,他便是当地颇具威望的居家主。
张旸赶忙迎上前去,拱手行礼,问道:
“居老,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居老连忙还礼,说道:
“老夫前来,是想问问将军,可是有意整顿盐商之事?”
张旸闻言,先是眉头微微一皱,而后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
“居老,请进。”
居老微微点头,还了一礼,待张旸先行步入县衙后,才举步跟上。
二人来到县衙后苑,此处四下无人,十分幽静。
他们在席间相对而坐,张旸亲自为居老倒上一杯茶,而后开口问道:
“居老缘何有此一问?”
居老轻抚胡须,缓缓说道:
“上次将军在阳信受挫,老夫便觉此事颇为蹊跷。故而特来一问,将军可有将盐务收归公有的意向?”
张旸放下茶壶,似笑非笑地说道:
“我若将盐铁酒皆收归公有,居老以为如何?”
居老端起茶杯,目光瞥向张旸,见他面带笑意,便说道:
“老夫自是无所谓。正所谓上行下效,将军公正仁德,老夫已是半截身子入土之人,又有何可反对的呢?”
张旸哈哈大笑起来,继续试探道:
“那高氏、封氏,还有居老您的子孙族人,他们能答应此事吗?”
居老神色一正,大义凛然地说道:
“有何不可?重合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老夫在这城中,多少还是能说上些话的。况且,我等重合之人,不似外人那般,只知满口仁义道德,却不见实际行动。我等看重的是将军的大义之举,区区钱财,怎能与将军的抱负相提并论?”
居老说罢,一副视钱财如粪土的模样。
张旸虎目微微一闪,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又问道:
“若我真欲将盐铁酒收归公有,居老以为,该当如何行事?”
居老轻抿一口茶,苍老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机,而后伸出干枯的手指,在桌上缓缓写下一个“杀”字。
张旸见状,眉头紧皱,追问道:
“杀?杀何人?”
居老毫不犹豫,张口便道:
“如今在渤海之地,但凡有不听号令者,皆可杀之。比如高城高氏,我听闻阳信的那些商队,后来都去了他们那里。”
张旸眉头一挑,一股淡淡的煞气自眉宇间悄然浮现,说道:
“原来昨晚遇到的那支商队,果真与高城高氏有关。”
居老咧嘴一笑,说道:
“原来将军已然遇到了。这高城高氏,乃渤海高氏之大宗,恰似修炼千年的老狐狸,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却仍对钱财贪得无厌。将军以为,他们何时才能满足?”
张旸嘴角微微一撇,冷冷笑道:
“只怕永远也不会满足。不过,我对此事并无厌恶之感,只要他们不阻碍黄天之道,在黄天之道的框架下,任何事我都可接受。”
居老摇了摇头,叹息道:
“可是,高氏能接受吗?此前他们已然委曲求全,断尾求生,如今却又迫不及待地大肆敛财。将军若断了他们的财路,就如同杀了他们的父母一般。以高氏的性格,只怕不会再轻易退步。”
张旸瞥了居老一眼,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说道:
“不试一试,又怎会知晓呢?我曾言,我对富族并无偏见,在黄天之下,会有越来越多的子民走向富裕。”
居老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紧紧盯着张旸,问道:
“那将军打算如何行事?”
此刻张旸猛地攥紧拳头,拳上青筋暴起,朗然开口,声若洪钟:
“盐铁酒三者,乃国之重器,理当归公。然其售卖之途,可由官府与百姓合营,居老以为如何?”
言罢,目光炯炯,直逼对面的居老。
居老原本半眯着眼,闻言,瞬间双目圆睁,“嚯”地一下站起身来,袍袖一甩,姿态洒脱。
他双手捧起案上茶盏,以茶代酒,微微欠身,恭敬敬道:
“将军气魄非凡,此想法精妙绝伦。只是这合营之事,不知可有何要求?”
说罢,目光中满是探寻之意。
张旸听闻,嘴角一勾,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恰似猛虎张开血盆大口,带着几分豪迈与霸气,说道:
“要求自然是有的。若百姓愿花三百万钱买下经营权,往后所赚之利,皆归其所有;亦或,可永分利润的百分之三十予官府。”
说话间,手指轻轻敲击着几案,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居老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他将手中茶杯放下,拍了拍几案,赞道:
“将军此举,一箭双雕,实在是高!我居氏愿全力配合将军。待此法推行,我便选那第二种方式,还望将军记下。”
见居老态度如此爽快,张旸心中大悦。
他端起茶壶,又给居老倒了一杯茶,随后自己也拿起茶杯,微微躬身,先敬道:
“如此,便多谢居老了。”
居老连忙摆手,正色道:
“不不不,我等皆是为了黄天,为了这世间道义。”
言罢,两人对视一眼,旋即都仰头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