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启程之前

“喂，仆人，听说你最近和教堂那个天使走得好像很近。”午餐时多洛莉丝突然询问拉尔。

“你是说罗伊吗？算是比较聊得来吧，怎么了？”

“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拉尔放下刀叉，正色道：“我觉得他是一个风度翩翩，英俊潇洒，有知识、有抱负的优秀青年，是不错的结婚和恋爱对象。需要我帮您牵线搭桥吗？”

多洛莉丝“砰”一声将叉子拍在桌面上，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要是再这么胡说八道我可要把你出去了。”

“如果您扔的时候能顺便把我的劳务合同也一起扔出来的话，那我会每周都去教堂为您祈祷的，女王大人。”

“哼，想得倒美，要扔也是扔马桶里，冲进下水道。”

被拉尔一打岔，多洛莉丝差点忘记了本来要对他说什么，“仆人，一会儿陪我出去一趟，记得换上你勇者的衣服。”

“可以不去吗，叫威廉去吧。”

面对一脸不情愿的拉尔，多洛莉丝一下子有些来气，“威廉最近有很多事情，忙不过来。再说了，你作为我的书记官未免也太不称职了，今天叫你陪我出去一趟都不情愿，”

“会是有什么埋伏吗？比如把我带到一个夜黑风高的小巷，你摔杯为号，然后一群彪形大汉一拥而上，你发出几声邪恶的坏笑，对我发出刻薄的嘲讽，然后那群大汉就把我五马分尸……”

一旁的海莉噗嗤笑出声来。而多洛莉丝深吸一口气才让自己没能爆发出来，

“……你是有受迫害妄想症吧，还一群大汉，我要真想拿你怎么样根本用不着叫人，我一只手就能撂倒十个你这样的。还有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为什么会邪恶坏笑啊喂……”

一口气说完对拉尔的吐槽，多洛莉丝差点没喘上气来，猛喝了一大口水，一脸怨念地看着他。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拉尔老实换好衣服跟多洛莉丝出了门，毕竟女王的书记官就得听女王的话。

虽然换衣服这件事很奇怪，不过拉尔也不担心多洛莉丝会害他。对于自己的实力拉尔还是有自信的，无穷无尽的自己排着队和多洛莉丝单挑，花上一整天说不定能把她手累酸。

临走前，思索了片刻，拉尔还是带上了自己的佩剑。来到王城之后多洛莉丝并没限制他携带这把剑，而他一直以来的习惯就是会随身携带这把父母留给自己的武器。

王宫的马车一路疾驰，载着拉尔和多洛莉丝离开王宫。拉尔掀开帘子，透过车窗看见那七根连天的石柱。自从来到王城之后，拉尔还从没有踏上过广场，每次只要一靠近就会有一阵莫名的心悸感。

七根石柱高低不一，除了那句“神的子民勿忘盟誓”之外，灰白的柱体上面再不见别的装饰。

他也曾询问多洛莉丝这些石柱的历史，她却神神秘秘地什么都不肯说。

拉尔放下帘子，久久注视石柱让他的头脑有些晕眩。

一旁的多洛莉丝倚靠马车的侧壁，发丝滑落遮住她半边脸颊，抿着嘴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马车停在一座看起来像是寺庙一样的建筑前。拉尔呼唤了好几声才把魂飞天外的多洛莉丝给唤醒，“想什么呢，女王大人？”

“不告诉你，和你这个不称职的书记官没关系。”

女人真是不可理喻的生物。

王国当中有那么几所建筑是相当重要的，王宫当然是其中之一。然而女王虽然是摩尔曼斯克的领袖，但是这个国家的走向并不是国王一个人能说了算的。而那群能够与国王抗衡甚至凭借自己的意志改变或者不改变国家的人的聚集地，正是他们面前的这座建筑——元老院。

贵族的历史和资源分配不合理的历史一样久远，元老院的名头虽然不像国王一样响亮，但是坐在里面的那群心思各异的人一旦为了利益暂时团结在一起，爆发出的力量完全足以将国王这个名义上的国家的主人推下王位。

虽然坐在里面的大部分人都是草包或者蠹虫，但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荒诞，哪怕是一条虫豸，趴在黄金铸成的高台上，也会有数不清的人愿意对它俯首称臣，哪怕是一只老虎走到它面前，也要忌惮不敢轻易伸出爪子。

登上暗红色的长阶，宫殿的门前空无一人，多洛莉丝带着拉尔径直走向殿门。正要穿门而入，一个身穿铠甲的卫士挡在了两个人面前。

这个面容肃穆的战士像是凭空出现一样，之前也不知道隐匿在什么地方。拉尔在进门之前环视四周，还在感叹元老院的防卫工作做得还挺有松弛感，四下里一个人都看不见。

面对多洛莉丝不善的目光，卫士没有退缩，他固执地站在原地，恳切地说道：“请您不要为难我，陛下。”

“这是我的书记官。”

“不在名单上面的人一律不允许进入元老院，这是规定。”

就在多洛莉丝和卫士对峙的时候，拉尔已经想象出多洛莉丝和那个卫士大打出手，将他击退，两个人打进元老院的场景了，他连到时候站在议会的圆桌上对着那群抱头鼠窜的贵族老爷们要说的话都想好了，就说“兽人永不为奴”吧。

但是多洛莉丝却出乎意料地主动让步了，她回头叮嘱拉尔让他在这里等等她，随后便一个人走了进去。

拉尔对于没能进入元老院看个究竟还是有些失望的，但是人家不让进你又能怎么样呢。那位酷酷的帅哥在多洛莉丝进去之后再一次消失无踪，大约重新回到了量子态。

拉尔绕到门柱的阴影里，想躲避一下下午灼人的日光，却发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正躺在那里呼呼大睡。

他倚在门柱上，百无聊赖地等待多洛莉丝从里面出来。

“小伙子，在等女朋友吧？”

拉尔听到旁边传来的幽幽的声音，他要是嘴里含着水肯定全喷出来表现自己的震惊，可惜并没有。于是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身体微微后仰，拧着眉头朝声音的来处看去。

此时那个老人已经由仰天平躺改为了朝着拉尔侧躺。

遇上装世外高人的神棍大爷了，拉尔心想，他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大爷，您知道刚才走进去那个人是谁吗？”

“女王啊，刚才守门那个小伙子不是都说了吗，我耳朵又不背。”大爷满脸鄙视地看着拉尔，抬手将垂落的衣摆掀开，对拉尔来说不知道应该叫做秋光乍泄还是冬光乍泄。

拉尔无言，知道你还这么说。他准备随便再礼貌应付两句就走得远远的，谁知道大爷下一句依然是一句惊雷：

“小伙子，你喜欢女王吧？”

“何出此言？”

“暗恋和青春就像脸上的米粒，自己浑然未觉，旁边的人一看便知啊。”

不要用那种过来人的语气说话啊喂，你只是个老头而已，不要冒充什么人生大师啊喂。

“想当年，我也有过这样青春正盛的时候啊，那时候我18，她20……”

禁止进入回忆，“所以大爷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否认自己喜欢女王？”

“……难道在你眼里不否认就是承认吗？”

“难道不是吗？”

“那看来我都明确表达否认才能守护我的清白之身了。”

大爷打了个哈欠，挠了挠鸡窝一样的脑袋，看起来根本没听到拉尔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个秘密。你听了肯定会欣喜若狂的。”

拉尔完全不想知道这个秘密的内容，而且觉得自己听了肯定不会欣喜，发狂倒有可能。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大爷没有被拉尔的冷淡反应打倒，反倒自顾自将预定好的台词说了出来，“其实女王也喜欢你。”

拉尔终于忍不住了，“你这也能看出来？”

“少女的心事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外行人只觉得它们的行动没什么规律，但是在天文学家眼里一切都有迹可循。”

拉尔嘴角抽动，“看不出来您还是天文学家……”

“曾经算是爱好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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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洛莉丝从殿门出来的时候，看见拉尔蹲在门柱后面和那个老人相谈甚欢，她呼唤拉尔，往老人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翻了个身仰天躺下，完全不在意女王的目光。

“事情顺利吗？”马车上，拉尔询问多洛莉丝。

“比预想当中要顺利，但是事情最后结果怎么样就不知道了。”多洛莉丝的表情看起来比来时轻松了一些，“倒是你，怎么和潘德拉贡爷爷聊得这么开心的？”

“你是说刚才躺在地上的那位吗？你认识他？”

“他是也是元老院的成员之一，潘德拉贡家族的前任族长。你不会以为不论是谁都可以躺在元老院门口不被驱逐吧？你们聊什么了？”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打听。”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多洛莉丝没纠结这个问题，她将一封信交给拉尔，“你不是和那个天使很熟吗，把这个交给他吧。”

————

拉尔来到皮埃尔大道的时候，正好遇上前去买喂鸽子的麦粒的罗伊。在米店里看见老板娘热情地将东西递给罗伊，还一个劲夸他有礼貌，长得帅。

“长得帅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啊，买东西都比别人便宜一些。”拎着一袋小麦，拉尔酸溜溜地说道。

“你到这里总不是特意来夸奖我的容貌的吧？”

拉尔将信封递给罗伊，“女王让我给你的。”说完他补充了一句，“她让你仔细考虑。”

罗伊展开信纸，拉尔从他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信上的内容。只见他摇摇头，指尖火苗窜起，信纸骤然化作飞灰飘落。

“说什么了？”

“让我赶紧离开。”罗伊笑意不减，“接下来会有一些危险的事情发生，信上这么说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做的事情还没做成，当然是留在这里了。”

“危险……”

罗伊给了拉尔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吧，这个国家里能对我造成威胁的人不超过五个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地上的石头拌了个踉跄。

“你刚才说的话很帅，”拉尔见缝插针地补刀道，“所以我想知道这块石头是那五个之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