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火车开往北方

6月29日，捷德布罗斯开往索斯卡皮托的“银色幻象号”的火车到达站点前20分钟，选择乘坐这辆前往北方的列车的乘客以及前来送别他们的朋友或亲人早已准备就绪。

此时站台上面的人并不多，不算铁路的工作人员，拢共也没达到两位数。这是情有可原的，现在并不是这条路线的旺季，在更炎热而且孩子们放假的8月份这个小站会热闹得多。

在这个名为月台的临时舞台上面虽然上演过很多催人泪下的分别，不过今天的这场戏似乎并不带有太多感人的元素。

在月台的长椅上面，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正和他对面那个坐在行李箱上面的年轻人说着什么。后者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你舅舅我特意抽时间来给你送行，你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真没意思，你知道我多忙吗？”

“虽然你假装自己很忙想要以此来博得我感激这件事事情在我看来很幼稚，不过还是感谢你。”拉尔一脸没精打采，语气里毫不掩饰自己的敷衍。

“切，真是不讨人喜欢的小鬼啊。”

“彼此彼此。”回应他的是拉尔有气无力的声音。

拉尔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并非是青春期到了开始装深沉，假扮忧郁。这个可能从逻辑上考量就是没有可能的，毕竟青春期男孩扮酷无非是为了获得适龄男性或者女性的注意，但是此时此刻拉尔身边的是一位年龄比他大了接近二十岁的中年油腻大叔，除非拉尔对文森特有什么非分之想……拉尔瞥了一眼舅舅脸上的胡茬，还是算了吧……

就在昨天，多洛莉丝告诉他教堂失火了，好在没有烧起来就被扑灭了。这当然不会是什么巧合，大概率就是所谓“危险”的苗头。

但罗伊依然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拉尔知道他实力非同一般，但是强大的力量真的能够将所有的困难都消灭吗？他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不说我了，镇长的事情解决了吗？原因调查清楚了吗？”

“算是解决了吧……”文森特的语气不像在回答，倒像是在询问拉尔，“反正人是不会死了，但是目前他的灵魂还被封印着。是谁干的还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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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尔拎着手提箱和长剑登上列车的时候，文森特背靠墙壁双手插兜目送他，拉尔向他挥手时也没有什么反应。

在列车员的指引下，拉尔找到了自己的卧铺车厢。列车员殷勤的将本不多的行李摆放到行李架上，并且向他展示整理好的床铺。这世界上也许会有无缘无故的恨，但是肯定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甘愿付出超出自己所获的，不是傻子就是疯子——这是可悲却颠扑不破的真理。

拉尔伸出半握的手掌，列车员心领神会地从拉尔的手掌中接过他早就准备好的钞票。等到看见钞票的面额的时候，列车员立刻爆发出更大的热情，脸上的笑容也更加活泼和生动了。

“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先生，您不管有什么吩咐随时按铃。”

“这里，”拉尔指了指四下，“还会有别的乘客吗？”

列车员神采奕奕地答道：“您放心，没有了，您可以独自享用这个房间，海伦镇是这条路线上面最后一个大的站点了，后面应该也不会有乘客再上来了。您如果还不放心，我可以帮您查一查。”

“那就麻烦你了。”拉尔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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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于多顿大陆的居民来说，传送魔法阵早就不是一个新鲜的概念了，但是在长途旅行的时候最先考虑的还是火车。

据说在魔法诞生后不久传送魔法就已经被开发出来了，但是经历了几千年的发展，传送魔法已经没有能够普及民用。这和它的诸多难以克服的缺点不无关系：消耗魔力与传送距离的增加呈指数关系、必须在起点和终点都要刻画对应魔法阵并且注入魔力、每次只能传送一个人……

其中第三个问题最为难以克服且致命，有不少公司看上了传送魔法潜在的商机，但是他们往里面投入流水一样源源不绝的经费也没能让传送魔法单次传送的人数上限哪怕突破到两位数。

列车轰隆隆启程，最终也没有乘客再进入这个房间，拉尔稍微松了口气。二等车厢最大的缺点在于它是个双人间，空间逼仄不说，与另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同住一件房间，一旦对方是个讨厌的人，这趟长达三天的旅程很可能都在痛苦和郁闷当中度过了。

拉尔取下长剑，推开车窗，列车前进卷起的凉风吹拂着拉尔的脸颊，望着不断后退的田野和山峦，拉尔烦躁的心情稍微舒缓了一些。

他拔出长剑，用手帕细心地擦拭剑身。这是他长久以来的习惯，独自一人发呆或者沉思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这么做。

这件父母留给他的遗物看起来相当寒碜，接近一米的剑身上面满是或黑或灰的污渍。拉尔也曾经使用过各种方法试图清理上面的痕迹，统统无济于事，哪怕使用金刚石剐蹭，结果反倒让金刚石磨出了粉末。

他将剑插回剑鞘，看时候差不多了，带着长剑前往餐车准备吃饭了。因为列车卧铺房间只能从内部上锁，拉尔不太放心将长剑留在房间里，索性随身带着。由于人类联邦最近掀起的一阵游侠小说热，不少沉迷其中的读者都会骄傲地身着皮甲手持武器，因而拉尔随身带着一把长剑倒也不太显眼。

拉尔的房间位于这节车厢的最尾端，一打开房间就能看见列车员的座位。但是他现在不在座位上面。列车员座位旁边就是通往硬座车厢的通道，那节车厢后面还有一节存放货物的车厢。

这节车厢的另一头也有一扇门，通往餐车车厢。

拉尔进入餐车的时候，已经有几位乘客开始用餐了，不过好在还有靠窗的座位，拉尔毫不犹豫地在最角落的那一个位置坐下。

服务员将今天的晚餐鸡肉馅饼以及拉尔点的饮料红茶端上桌。分别昌了一口红茶和馅饼，老实说味道都不怎样。虽然对火车上免费提供的餐点对我味道不报希望，但是支付了昂贵的车费之后获得的食物品质这么一般，不由得让拉尔暗暗腹诽铁路公司的那群吝啬鬼老板们。

此济日已西沉，日轮已然隐没于远山之外，只留了几分残光在天穹之上，让地面上的一切不至于隐没于黑暗，拉尔尚还能一边观看窗外的景色，一边进餐。

一个人突然坐到了拉尔旁边，拉尔转头，是一个不认识的年轻男子，他正对服务员说：“热牛奶，谢谢。”

那个男人转头笑着对拉尔说：“每天一杯热牛奶对身体有好处。”

虽然拉尔更愿意独自享用晚餐，但是餐车毕竟是公共场所，而且别人的态度也不差，那也就只能这样了。拉尔默默加快了用餐的速度，想要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坐在这里不会给你造成什么困扰吧？”

“这话应该坐下之前问吧？”拉尔这才转过头来仔细打量身边的男人，发现他看起来年龄比自己还要小一些，一张青涩懵懂人畜无害的脸。

他颇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褐色短发，“我这不是怕你拒绝嘛。”

拉尔注意到他眼睛里一闪而过某种狂热的情绪，但是很快又被压了下去。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艾伦·阿斯特。”艾伦伸出手来。

“拉尔·哈特。”拉尔也伸出手。

凝视着表情逐渐狰狞的艾伦，拉尔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你在干什么，如果握够了可以放开了吗？”

艾伦松开手，不在掩饰自己的情绪，兴奋地问道：“果然是这样，拉尔先生，你一定是圣骑士吧？可以让我看看你的宝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