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一定能睡个好觉

陈桁时好像真的醉了,我担起了开车以及把他送回酒店的责任,佳佳他们在楼下的面馆等我,在俱乐部只吃了些小食,完全吃不饱。

我给他盖好被子,准备离开,他忽然伸手握住我的手往下拽,我急忙用膝盖撑着床,止住他的动作。

他也没坚持,只是拉着我的手,呢喃道:“我想……”

“想什么?”

我坐在床边,无神的眼睛里映着他的脸。

“你去哪儿?带上我。”

原来是这件事。

我给他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半开玩笑道:“你不是头晕吗?在这儿休息,我要丢下你去吃面了。”

“不晕了,”他故作清醒地睁开眼睛,凑上来抱住我的腰,“我也想去……”

“你好好休息,别闹了。”我“无情”地掰开他的手,给他重新盖好被子,临到门口,我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侧身睡的陈桁时,“不舒服的话,给我或者祈安打电话。”

一到晚上我就吃不下太多东西,没等我自己说出口,佳佳就拉着我去一边打调料,边给我拿调料碟边说:“我点了一碗你爱吃的面,我们一人一半,放心。”

辣油是碗装的,需要开盖舀,佳佳从架子上拿下来,让我负责舀,我打了适量的辣油给她,辣油里还有白芝麻,在这点上,她和我一样,都很喜欢有白芝麻在内的辣油,于是我又给她添了一勺白芝麻,也给自己添了点。

她问我:“陈桁时没黏着你?我还以为你会被绊住一会儿。”

我笑了笑说有,不过我拉开他了。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熟睡了,不知道醒来后会不会饿,如果打包回去的话,保不齐他还没醒,面就冷了坨了,也不好吃了,还是等他醒了之后再说吧。

要是缺个吃宵夜的搭子,我也是很乐意做这个人的,不过,陈桁时在这几天和祈安还有蒋晌都相处得挺不错的,应该不缺陪他吃宵夜的人才对。

正如现在,我们不经意间谈起陈桁时,都是同样在担心他会不会很头晕,胃疼不疼的,虽然祈安会笑他从没喝过果酒,第一次喝就喝这么猛很笨,蒋晌会笑他容易害羞,说他和平时正经的样子完全不同,但话里话外,都会有那么点希望他能来——我很为他开心,毕竟我很清楚,陈桁时,本来就很有个人魅力,可不是我一个人在给他加滤镜,也根本无需这多余的滤镜。

吃饱后我们象征性地在附近走了走,就回酒店了。我刚把房卡放入卡槽,房间的灯亮起,就收到祈安发来的消息了。

【陈桁时醒了,在洗澡。】

【我下去送点药?方便吗?】

【嗯,方便,来吧。】

佳佳从行李箱的夹层掏出平板,盘腿坐在床上,把平板用带来的漫画书垫起来,她随手捞了包薯片,撕开边看边吃,我懂,因为我看电视剧看动漫也这样,总觉得,自己要吃点什么过过嘴瘾,看得才会有意思,倒不是很饿,就是想嚼点什么搭配剧打发时间。

“佳佳,我去楼下给陈桁时送点药,你有事发信息给我哦。”

“好!”佳佳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腾出手给我比了个“ok”。

我站在他们的酒店房间门口,没来由地,我想起了落在脸颊上的吻和他晦暗不明的眼神。

我摇了摇头抬手敲门,来开门的是他,着急忙慌的,身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毛巾搭在脑袋上,还有未擦的水珠在黑发上悬挂着,有两滴正巧滴落下来,划过他的脸颊,宛若崭新的泪痕。

他抬手拉着我进去,祈安伸直了腿,右脚搭左脚,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放在手肘下撑着,靠着床头,笔直的和木板没什么两样,听到关门的声音,他抬了下头,有些诧异陈桁时的开门速度,随后朝我耸了耸肩,没再看我们。

陈桁时没顾着擦头发,带我去了阳台,我侧头盯着他的头发,还是想先把话说完,“我来给你送药,本来以为不会派上用场的。”

我们家里没有人喝酒,是我出发前自己去买的,想着可能会庆祝一下喝点低度数的酒,要是有人撑不住,这个醒酒药可以帮他缓解一下痛苦。

他垂眸看了一眼,没收,我皱了下眉,直接塞进他手里,谅他也不敢乱扔。他抿着唇,紧抓着那盒药,毛巾挂在肩膀上,背不自觉地驼了些。

我大概能猜到,他为什么会这样,喜欢撒娇,只对特定的人撒娇的“小孩”当撒娇挽留失败的时候,就会这么别扭。况且他还不属于死缠烂打的那一类,是属于被拒绝一次就会觉得掉面子的那种。

这么想着,我笑了笑,双手掠过他的脖颈,去拿他肩上的毛巾,搭在他的湿发上擦拭,他乖巧低头,任我动手,郁闷却未消。

“哎呀,”真受不了他这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捧起他的脸晃了晃,他别扭地撇向一边,我又把他的脸掰回来,他幽怨委屈地看着我,我跟着他噘了噘嘴,拇指摩挲他的脸,“好啦,别委屈了,你不舒服嘛,我也不是故意不留下来陪你的,因为我和人家约好了呀。”

“我知道。”

“知道为什么还生闷气?”

“难受,但见不到你。”

“胃难受?”我不经思考碰触他的腹部,没有任何异心地摸了摸,担心地问,“这里吗?还是这里?”

陈桁时猛地抓住我的手腕,我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随即反应过来,赶紧收了手。

我们同步地退后了一步,陈桁时耳根红了,他抬手摸脖子,完了又自己摸摸肚子,“胃……还好,就有点想吐。”

我看着他,咬着唇瓣,无措地捏着衣服,还是想维持面上的平静,“但还是得吃点什么垫垫肚子吧?还是什么都不想吃?”

他摇摇头,抬手撩了下头发,笑着看向我,“不吃了,你来给我送药,我很开心。”

总算开心起来了,我双手叉腰,娇嗔地撇了撇嘴,“那你早点吹完头发睡觉,药记得吃,不准喝冷水哦,去饮水机那里接热的。”

窗帘从我们出来就被蒋晌拉上了,大家都默认了,我们这没说出口的亲密关系,我暗自想,不等了吧,谁先开口告白,于我而言并不重要,他的心意,我很确定。

我与他擦肩,身上一重,我被定在了原地,陈桁时从背后环抱住我,他贴着我的耳朵,唤我的名字,“知幸。”

“嗯?”

“明天晚上,别忘了。你的时间是留给我的。”

我拍拍他的左手,“我记得啦。”

他忽然问起,“牙印……还在吗?”

我感觉有些头皮发麻,像被触到了开关,我想起了那个画面,“应该没有了。”

他轻笑了一声,热气喷洒在我的颈后,“你的,还在。”

“啊?”我赶紧转过身,去看他的衣领,当然是看不到的,我被他勾起了愧疚,不知所措地后退,咬着下唇紧盯着他的肩膀,“我那时候太紧张了,抱、抱歉。”

“喏,现在都还很清楚,”他用两指挑开那块的布料,露出肩膀来,自己也偏头看了下,“嘶……你到底咬得多狠啊。”

他那样子看起来不像假的,我戴着隐形眼镜也看不真切,急于查看,我又往前走了几步,整个人要贴到他身上去了,那上面分明是一道浅的牙印,我一巴掌打在他胸口,气呼呼地瞪着他,“你故意的!”

我们的距离很近,我也顾不得很近,冲着他发点小脾气,“你怎么越长大套路就越深了!”

他眯起眼睛,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生气了?要不再咬深点?”

这话听着怪怪的,我搞不懂他到底怎么了,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是有点烫……”

“我没发烧。”陈桁时撇了撇嘴,把我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就是想让你咬我一口让我清醒一下。”

“你怎么了?”

他忽地眼眸一沉,视线向下看着我的唇瓣,又缓缓上移,看我疑惑的眼睛,没头没尾地说:“我想。”

“什么?”

“游戏的答案。”

我立即反应过来,视线在他的脸上摇摆不定,紧闭着唇沉默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动一下,也只是为了往干涩的喉咙里咽唾沫。

“不、不用这样,你可以去做些其他事情分散下注意力的。”

他有些可惜地垂下眼眸,“好,好……你回去吧。”

我很担心,觉得他今天态度很奇怪,干嘛都好奇怪,是不是酒还没醒,还是碰到什么烦心事了,正要追问他,“真没……唔……别捏我脸……”我口齿不清地反抗着,被陈桁时捏起下颌,他一手攥紧我的双手按在自己胸口上,脸越靠越近,我极力偏头想躲。

他硬是给我掰回来了,歪了点头靠近我,一副不成功不罢休的样子,我真是被他这举动搞怕了,抽出手捂住他近在咫尺的唇瓣,胸口不规律地起伏着,我磨了磨牙齿,拨开他的衣领,狠咬下去,耳边响起他的痛呼,我张开嘴,想着这样就可以了。

“还不够。”他拨下我放在他唇瓣上的手,按住我的后颈,唇瓣贴着我的耳根,“使劲咬。”

我顺从他的要求,给他留下了个明显的齿痕,离开的时候,他用拇指擦拭我的唇瓣,眼神里是我看不穿的情绪,他近乎留恋,夹杂着偏执,“梦里的你走得很决绝,拒绝地也很干脆利落,连一个吻都没有给我留下。”

“做噩梦了?”我终于知道了他反常的原因,抬手覆上他的脸颊,轻轻摩挲了下。

他下意识贴近我的手,闭眼蹭了蹭我手心的温度,“嗯,算是,好在现实里的你,总放心不下我。”

我用右手拉了拉他的衣角,问道:“那是个怎样可怕的梦?”

他瞳孔轻颤,好似回想起了某些细节,在看到眼前的我时,他收紧了搂住我的手,“在我无比确定我们的心意是一样的,想要正式和你有新的进展的时候,你说,你只是在骗我。”

我觉得很荒谬,又觉得有点心疼和自责,“怎么会?我没有骗你,看够一百场,我一定会答应你。”

是我,又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没有安全感的事情吗?为什么时隔这么久,又做了这样的梦呢?

我安抚着他的心绪,揉他的头发,“梦是相反的。”

他咬了下唇瓣,垂眸不知在想什么,他侧头看向肩膀,对我说道:“带着这个印记,我应该能睡个好觉。”

“嗯,一定可以,做个好梦。”我踮脚吻了下他的脸颊,笑着挥挥手,回自己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