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话了几句家常,喻夫人很有分寸地没有问起玉山之事,多数说的是喻渡时以往的病情。南衣一边听着,一边思索着如何开口。

终于,她放下茶杯,突然问道:“府里日常用的水,是从哪里来的?”

喻夫人正说到喻渡时幼时的一场大病,闻言一愣:“啊?水?”她显然没料到南衣会问起这个。

南衣点点头,不管怎样,这事早晚都得解决。

喻夫人虽觉奇怪,但还是如实答道:“府里有几口井,平时也会从山里运些泉水来。”她顿了顿,试探性地问,“小衣,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南衣直视着喻夫人,语气严肃:“在正式熬药治疗前,夫人与将军还是仔细查查府里的水,到底干不干净。”她没有直接说水被下毒,但话中的深意已不言而喻。

喻夫人脸色骤变,手中的茶杯险些跌落。南衣仔细观察她的反应——看来她并不知情。这府里的水被人动了手脚,她却毫无察觉,事情远比想象中复杂。

“小衣,这是为何?”喻夫人急切地问道,她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南衣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道:“您先查查。”

喻夫人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好,我马上派人去查,晚点也告知将军一声。”

南衣正色道:“要尽快,不能再耽误了。”

喻夫人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握紧拳头,居然把手伸到我府里来了,真是越来越不留情面了。

南衣仔细观察着喻夫人的反应,发现她虽震惊,却并未显得茫然无措,反而像是猜到了幕后之人。

看来,这喻家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尽到告知的义务后,南衣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时,她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对喻夫人说道:“夫人,待会派人到我那取个药方,着人熬煮出来,派发给府里大大小小的人喝了。这药方能解毒,也能预防。”

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还未完全适应医者的身份,许多细节上的事仍无法周全。比如,她本该早些想到府中其他人也可能中毒,而不是等到要走了才提醒。

喻夫人闻言,正愁要怎么开口说解药之事南衣就主动说了,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诚恳地说道:“小衣,多谢你。”

南衣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夫人,不必道谢,举手之劳罢了。”

她故意将事情说得简单,以免喻夫人因此心中有压力。

毕竟,这府中的暗流涌动,已足够让人心力交瘁。

南衣回到漪落院,径直走到书桌前,深深叹了一口气。

谷雨正在整理书架,听到叹息声,放下手中的书卷,关切地问道:“姑娘怎么了?这口气叹得,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无事。”南衣随口答道,目光落在桌上的笔墨纸砚上,心中却泛起一阵无奈——真要写自己那狗爬一样的字吗?他们能看懂吗?在现代时,她习惯了键盘打字,到了这里,提笔写字简直像是一场灾难。

正纠结间,她的余光瞥见桌上放着一本书,封面上写着“史前”二字。

南衣一愣,伸手拿起书翻了翻,发现里面的文字竟与她熟识的字体无异。她心中一喜,低声自语:“哎?我能看懂?”

谷雨见状,适时解释道:“这是刚世子派人送来的,说是给姑娘解闷。世子还说,姑娘若是喜欢,府中藏书阁的书可以随意取阅。”

南衣点点头,心中松了一口气——文字相通,至少不用担心被当作异类。

可转念一想,自己的字迹怕是比黄口小儿还不如,写出来恐怕会让人笑掉大牙。

她无奈地摇摇头,提起笔,蘸了蘸墨,却又放下。笔尖悬在半空,墨汁滴在宣纸上,晕开一团黑渍。

谷雨见状,忍不住掩嘴轻笑:“姑娘可是不习惯用毛笔?要不要奴婢帮您磨墨?”

南衣苦笑一声:“不必了,我自己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小时候练字的经历,试图写出几个像样的字。可笔尖一落纸,字迹依旧歪歪扭扭,像极了蚯蚓爬过的痕迹。

她无奈地放下笔,揉了揉太阳穴,心中暗想:算了,还是先想想怎么把药方写清楚吧。实在不行,就让谷雨代笔,反正她看起来挺机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