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玹总算是接好了断手,很久没给人操刀做手术了,缝合得有点瑕疵,不过无伤大雅,养个百八十天这手就能长好了。
她将器械收拾好后放回了空间里,又给四周喷了点消毒水杀菌,才掀开帐门走了出来。
段延安赶忙上前询问情况,得到准许后,才掀开帐门走进去查看断手士兵的伤势,果真接上了!原先惨白的手如今恢复了些红润,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断臂之人还能将残肢接回去,从未有过先例,锦玹是如何做到的?太厉害了!
接过段延安手中的药瓶后,锦玹打开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当归,何首乌,鹿茸,这些虽说都是名贵药材制成的,但主要用来补气血的,这送药的人是个什么意思?
嘲讽她虚?!正要合上盖子时,她又斜眼看到了里边的一张小字条,下意识抖了抖取了出来,看过上边内容后,她的心里顿时充满了怒火,皇上果然命人在途中设置好了陷阱,她难逃一死。
对于这位送药主人,武安王爷,原主也略有耳闻,只不过并未有过任何交涉,如今好心提醒叫她当心,到底想做什么?
“唉,你要去哪?”段延安也从其他人口中听到了些风言风语,说是锦玹要回京做官,来了位新将领顶替他的位置。
不知道这件事锦玹知道了没有,如果知道了他们又能做什么呢?皇命难违。
“去见一见送药之人。”锦玹留下一瓶抗生素给了段延安,吩咐他给受伤士兵服下,另外也有大夫有闲暇时间为这些人诊治,所以也不用担心太多。
但不知为何,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段延安只觉得心里有股莫名的烦躁,不由地握紧了手中的药瓶。
离营后,锦玹回忆着原主经历的事,原轨迹是她会在城里遭受刺客刺杀,而危难之际有人替她挡了刀,楚祁,现如今想起来,真像自导自演一般。她不会再给那人机会,既然要改变事态顺序,最好的办法是不要见到他。
在途中通往纸条写的地方路上,锦玹的注意力被远处的喧声吸引了去。
“军爷,您这…我们的粮食真的已经没有了,您搜了三次,还没好吗?”
“骗谁呢!刚才我可瞧见了,你这孩子还吃着呢!”
“孩子吃的是最后的干粮,我们真的没有吃的了…兵荒马乱的,哪里还有粮食收成呢?您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老妇人将孩子护在身后,一脸惊恐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衣领就被人扯了起来,她想反抗,但一个瘦弱老妪怎么比得上兵营里的人力气大呢?随后挣扎过程中,躲在身后的小孩勇敢地跳了出来,咬住了男人的大腿根,男人吃痛的松开了揪着妇人的手,甩开了男孩。
“敬酒不吃,吃罚酒!”男人伸手捡起地上刚刚甩开的小孩身上掉出来的东西,拍了拍,一看是半块粗饼,想也不想含在嘴里吃了起来。但才刚要咽下时,被人打断了。
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脸上就已经青了一块,鼻子里一股温热的液体流出,再定晴一看打他的人,不由得顿时面容失色,再怎么瞎了也不会认不出这位束着高马尾,面容清丽的人,他下意识认错求饶。
锦玹冷冷地扫了这人一眼,说道:“你是我麾下的,如若不想此事告发到你教头那去,有多远滚多远。”
本来的路线方向已经变化,事态也改变了,原主前世是在去铁铺途中遇刺与楚祁相识,她现在换了路线也换了目的,是为了去见武安王爷,所见事物也是新鲜事物,既然见到了路见不平的事,拔刀相助也是应该的,何况被欺负的是老人小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她的右眼一直跳个不停,心里也慌慌地,仿佛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一样,希望是她想多了。
老妇被孩子扶起,拍了拍身上的沙尘用感激的目光看向了帮助自己的人,行礼道谢。“多谢将军相助。”
“谢谢将军!”小孩欢快地笑着说道。
锦玹也微笑着回应:“不客气。”说完
将手伸进衣袖中,在灵识空间里找到了一包压缩的饼干出来,缓缓靠近递给了他。
“这是可以…”她抓着饼干的手猛然僵在半空中,不敢相信地看着刺入腹部的刀刃,然当她再反应过来时,那老妇从衣袖里又抽出了一柄短刀朝她袭来,这是她不曾预料的,记忆里没有这一段,还有谁?谁想要她的命!
危急时刻,锦玹忍腹部疼痛,偏身躲避了致命一击,又从空间里拿出了凝血的药吃下,那一刀刺中的位置是要害,她如果不早些处理,必死无疑。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她也抽出腰间的佩剑,应对道。
老妇冷呵一声,用本来声音说道:“将军只需知道,今日必死无疑就是了。”
“是么?”她看了看用手捂住的地方,
血是黑色的…刀上有毒,难怪,她会觉得浑身使不上力,到底,会是谁呢?
老妇人又发动了攻击,这一次顺利地制中了锦玹的左肩,但奇怪的是,锦玹没有躲避自己的攻击,反而还凌着撞上她的刀刃,似乎是刻意而为之。
老妇正想抽刃出来时,抓刀的手被锦玹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只见对方微微扬起了嘴角,俯身凑近,轻轻地说道:“你们根本就没想过杀死我,不然,两次都刺偏没置我于死地,你的主子在那边看着吧?”
她的目光望向了远处站在柱子后面的人,和他对上目光后,不由沧然一笑,其实刚才她已经看到他了,临渊尊贵的武安王爷在看这场闹剧呢,原来重生后想置她于死地的是这个人。
她痛苦地捂住了腹部,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刺客完成任务后也撒退了…留下原地等死的她。
灰蒙蒙的天空不一会儿就下起了雨,豆大的雨滴砸落在了她的身上,淋湿她身上的衣襟,血液夹着雨水流了一地,那样的妖艳。
锦玹望向天空,任由雨水冲刷着脸庞,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脸上的雨水似乎被什么挡住了,眼睛斜着看向了此刻站在她旁边的人,
他腰间的令牌和银色面具足以表明他的身份。
男人打着伞,低头打量着这个人,刻意还为她遮住了一些雨,眼神里是惋惜,但又很快消逝不见,认真地听着这人的话。
“大人引我前来,竟是为了杀我。”锦玹苦笑道:“也算给足了末将面子。”
男人听后,蹲下俯身轻笑道:“君要臣死,锦将军是聪明人。”
她只是不解罢了。
“那大人又为何不一剑了结了我,给个痛快,下毒是想看我怎么痛苦地死状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将手中的伞放在了地上,刚好遮住地上的人,雨水也浸湿了他的身子,但他却不以为意,而是转身离开了,在离之前留下了这么一段话。
“本王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锦玹,是死是活且看你自己的造化,欠锦老将军的情,本王还清了。”
她细细品味着这话的含意,是死是活,看运气么?只可惜,除非她自己想死,其他人想让她死,恐怕不会那么如意,这个男人,还真是矛盾啊,既想要杀她,可又不像想杀她的样子。
她会找机会报今日之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