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脱身

在意识涣散之前,她终于找到了解毒药剂,强行给自己注入,但身上的伤,她无力处理,只能祈祷延安哥快些赶到了。

等待就像是一个漫长的痛苦的过程,恍惚之间坠入了黑暗的深渊里,她看到了许多的属于原主那段不堪的感情的回忆,以及她自己的,在24世纪死掉之前经历的事,像走马灯一样,一件件重现,深深地刺痛她的神经,令她几度崩溃。

又看到了原主的亲人朝她很笑,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想拉上他们的手,却被突然刺来的利剑惊醒。

段延安哭惨了,在赶到的时候被地上鲜血的淋淋的锦玹吓怕了,他怕他死,听说他在这边遇刺死亡的消息后,段延安像疯了似地跑来,见到的却是这样的场面,他抱着锦玹,在雨中声撕力竭地哭着,想将已经凉透的身体捂热,仿佛这样怀中之人就能醒来。

具体的后事,锦玹的丧事是段延安负责安排的,塞外物资匿乏不比城里,丧礼非常的简陋,送葬的是仅剩不足百人的锦家军,还有漠北爱戴锦玹的百姓们,他选择的位置是塞外风景最好的地方,希望锦玹会喜欢。

黄沙地很难找到一处水源充沛想地方,但是这里居然有这么一小块绿洲。

等送葬的人都回去后,段延安还站立在墓碑前。

朝廷派来接替锦玹位置的将军已经上任,锦家军解散分配到其他营里合编新军,段延安升为副将,协助新任将军共同镇守漠北,曾经令敌军忌禅和害怕的锦玹将军不复存在,怕日后只会更猖狂了。

“甘心吗?就这么离开。”他伸手搭在墓碑上,轻笑道。

身后躲藏在树上观望了许久的人这会缓缓地走到了他身后。

段延安回头看着站在面前的人,既熟悉又陌生。

也许没有人比锦玹更离谱了,自己看别人埋自己,不过还是蛮有趣的。

此时的锦玹已经褪去了男装,换回了女装,不需刻意掩示的真实的她,洗去身上的纤尘,堂堂正正的做回了自己。

“没办法,君要臣死。”她无奈地伸了个腰,但扯到包扎好的伤口,又吃痛地弯下了身来,一脸尴尬地看着他,补充道:“锦家军日后,可要劳烦段副将关照了。”

他转身拿起先前摆好的忌酒,自己一杯,给了锦玹一杯,喝死人的酒也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了,不过她有伤,就没喝,最后还是下了他自己的肚。

“你就这么走了,丢下我们这些弟兄,太不厚道了,还有,你是女人这事居然瞒了我这么久!”

“这传出去坐在军营里指挥打仗的是个女人,哪有威严,哎呀,现在你不是知道了。”

她搓了搓鼻子,笑道,“你还笑得出来,我都要哭死了,还是不是兄弟了!”

“行行行,我错了,可是真的就差点死掉了,我也没想到啊。”

“你还说!要是我真晚点的话,你真就没命了!”

她没再吭声,顺着接过他递来的缰绳,翻身上了马,不知为何,她竟觉得马有点难骑了,她回头看了看身后城池的方向,与从小生长生活的地方做无声的道别,然后戴上了斗笠。

段延安从小便知道她的性子跟行事作派,她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有时候就是一根筋,真舍不得她啊。

“路上风大,你自己小心些,往后哥可就帮不了你了。”

“又不是不会回来,待我将一切处理好后,给你拐个漂亮媳妇来见你,到时你可要备好酒菜迎接我。”

“行,一言为定,可别食言。”他乐呵地说道,然后转身摆了摆手。

锦玹轻笑着又说道:“一定让你满意,绝不食言。”

“切,你这般漂亮,日后嫁了人,喜酒弟兄们怕是喝不到喽。”

“这你放心,我可没打算嫁人,毕竟你还没成亲呢,其他兄弟们也是,要真嫁了人,也得等你们要了媳妇再说。”她转身挥动了手中的缰绳,策马远去。“等我啊!”她最后说道。

段延安回头,缓缓地挥了挥手,以示道别。要是我不要妻生子,你是不是就真的不嫁人?他从小就和锦玹一起长大,情感深厚,他不仅一次怀疑过自己的喜好,因为对身为兄弟的锦玹动了侧隐之心,如今知道了她是女儿身,他别提有多高兴了。就像她说的,他会等她回来,待她归来,他会表露心意,如果介时她已有心悦之人了,这份情意他会藏在心里,也算是一种祝愿。

他伸手拭去了眼角的泪,刚才她应该没看到的吧?

甲午年·六月下旬

临渊坐镇漠北的大将锦玹,遇刺身亡的消息在京城里传开了,来来往往的人群看到粘贴出来的告示,不由议论起来,人在上面死的,隔了几个月消息才传回京城,可见民间传闻锦玹手握重权令圣上忌惮是真的,可叹锦家厉代人才尊出,为国身死,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连锦玹这唯一的锦家血脉也没有了。

与此同时丞相府

“小姐,你…你这样,奴婢害怕…”小翠下意识的扶住了身前欲欲倒下的人,心疼急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该跟小姐说这件事的,就算后边也会知道,也晚些。

林雪媛无力地瘫倒在奴婢怀中,不可置信地回忆刚才听到的话,全身都在发抖,夺眶而出的眼泪滑过她洁白的脸庞,她咬着唇,心里否认了一遍又一遍这个消息。

“他还在漠北,你们一定是骗我的,好端端的,怎么会遇刺呢?小翠,这是假的,你在骗我是不是?”林雪媛扯了扯婢女的衣袖,像乞求般求她说是假的一样,可怜极了。

小翠没敢吃声,看到门外的人后,激动地像看到了救星,喊道:“老爷,你可算回来了,快来看看小姐,小姐她…”

“媛媛。”林丞相头一次见到自己的女儿这般狼狈,要知道她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家闺秀,平日里是多么的知书达礼和高傲,如今却…为了一个男人,唉。

林雪媛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爬着来到了父亲跟前,试探性地询问人到底死没死,语气满是委屈与哀求。

长痛不如短痛,林丞相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锦玹遇刺,武安王爷以及在场的人都看到了,刺客的刀刃刺穿了他的胸膛,当场死亡、消息不会有误。”

怎么会这样…林雪媛怔怔地出神,她身边的人谁都可以死,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

她好不容易,明明等了这么久,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却是这么个局面,老天爷是在玩弄她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么罚她?!

临渊富饶的京城,行人接踵而至,汗如挥雨,繁荣昌盛的景像无不彰显这个国家的强大,叫卖吆喝声不断,琳琅满目的各色商品令人眼花缭乱。此时的一处茶馆里,生意正好,唱曲儿的说书先生振振有词,赢得听客拍手叫好,不一会儿就赚得盆满钵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