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抓人

足足三声枪响。

吓得众人一激灵。

差点打出狗脑子的张槐村晒谷场，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人群散去，因为是同村人，真下死手的人不多，大家身上顶多挂点彩，都是皮肉伤。

伤势最重的反倒是作为村干部的张全辉和张虎辉。

张全辉头被打成了猪头，整个人鼻青脸肿，嘴歪眼斜，连说话多不利索了，算是彻底破相。

张虎辉稍微好些。

脸比张全辉保护的好。

他有经验。

虽然被麻袋套住，但是整个人及时缩成一团，把头护在最里面，伤势都在四肢。

小腿肯定是骨折了，胳膊也断了。

剧烈的疼痛让他一时间昏死过去，从麻袋里被人扒出来的时候，吓了众人一大跳。

打得最欢的张耀陶人都傻了，颤声道：“二……二叔，怎么是你？！”

麻袋里躺着的，不应该是莫守义么？

韩铁揉了揉太阳穴。

这年头，农村打架斗殴很正常。

但是能打成这样的也少见。

他寒声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打起来，谁先动的手？”

龙二爷窜出来：“韩公安，是莫家老二先动的手。”

“他对分粮结果有异议，为泄私愤，便公然殴打村干部。”

莫守义辩驳道：“分明是他们先扣压侵吞生产队的粮食在先。”

韩铁冷冷道：“那是不是你先动的手？”

莫守义一下子哑巴了。

韩铁挥手招来另一个警员：“小王，来，把他拷起来，带回去做笔录。”

老莫叔急了：“韩公安，我儿子是冤枉的，他只是冲动……”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韩铁打断。

“老伯，请相信我们，我们只是把他带回去做个笔录，你儿子如果真是冤枉的，我们在调查清楚以后，就会放他回来。”

听到这话，老莫叔耷拉脑袋，只能让莫小二被拷上三轮摩托车。

公安的话，他还是愿意相信的。

韩铁扭头问张龙辉道：“张村长，粮分完了吗？”

张龙辉摇头：“韩公安，还没呢。”

“那你们先分粮，分完粮我还要找人，今天来不是为你们处理打架斗殴的。”

“好好。”张龙辉点头如捣蒜，招呼来张全辉。

张全辉虽然被打的面目全非，不过意识还算清醒。

在旁人的帮助下，他艰难的眼睛睁开一条缝，一五一十的继续开始分粮。

因为是人七劳三的缘故，劳力少的，就非常吃亏。

剩下的大多是一队的社员。

虽然架打赢了，可旁边站着好几位公安，即便张全辉分的不公平，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下一个，老秦家。”

喊老秦家的时候，张全辉的状态似乎好了些。

“……不对，是秦良峰这一户，因为你们分家了嘛！”

张全辉脸色都变得红润，似乎给老秦家分粮是一件非常解气的事情。

“秦良峰一家，总人口10人，基础口粮283*10=2830斤。”

张全辉中气十足的喊道：“劳动力5人，总工日800*0.8=640斤，扣除预支的4021斤口粮，倒欠大队551斤！”

听到这，秦卫东都气得发笑。

自己家5个壮劳力，还能倒欠五百多斤粮，这该是多离谱的事？

他上前半步，张全辉宛如惊弓之鸟。。

吓得他条件反射的就要往桌子下面钻。

结果发现秦卫东只是要看账本，张全辉尴尬的脸色通红。

他伸手遮住账面：“大傻东，你想做什么，这账本可是生产队的机密，你还没有条件翻阅！”

秦卫东摇头，懒得理他。

见秦卫东罕见的没有动手，张全辉长舒一口气。

“下一个，秦永光一家。”

老叔和老婶上前。

张全辉得意道：“秦永光一家，总人口3人，基础口粮283*3=849斤，总工日520*0.8=640斤，扣除预支的987斤口粮，得502斤粮。”

王翠心里乐开了花，口中连声道谢：“谢谢张会计，谢谢张会计。”

听到给老婶家分的粮，却让秦卫东眉头微皱。

怎么自家欠生产队500多斤粮食，老叔家正好落下五百斤？

秦永光也感觉到不对劲。

今年自己家分的粮多的不正常啊！

秦卫东本想好好找张全辉‘理论’一番。

这时韩铁却走了上来。

“你就是秦卫东？”

秦卫东不知道面前的公安为何会找上自己。

只觉得来者不善。

“我是，有什么事？”

“有人控告举报你涉嫌四宗罪名，请跟我们走一趟，回去配合调查。”

听到这话，秦永春脸色猛地一白。

秦良峰声音发颤，焦急道：“这位警官，您是不是弄错了，我孙子从来没犯过事。”

一旁的张龙辉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他是刚刚跑到村口的时候遇见的韩铁。

原以为韩铁是被打架吸引过来。

没想到他竟然是来抓秦卫东的！

张全辉道：“能有什么误会，秦卫东靠着魏乡长撑腰，背地里不知道犯了多少事，公安找上门也是正常！”

周围一大群村民都围了上来看热闹。

大伯母心脏提到嗓子眼。

“其一：涉嫌流氓罪，侵犯张槐村女知青陈青禾。”

“其二：涉嫌诈骗罪，非法占有公民赵文彪一百元钱不还。”

“其三：涉嫌故意伤人罪，多次殴打知青刘世助。”

“其四：涉嫌倒买倒卖罪，于国营酒厂外摆摊设点，多次收购鱼虾，低买高卖，破坏生产。”

韩铁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情绪，缓缓开口。

每说一条。

一旁的秦父心跳速度便加快一份。

直至最后，心跳如擂鼓，彻底慌了。

这公安就是来抓大东的！

秦卫东却面不改色。

“韩警官，你说这四宗罪，那一条能和我沾边？”

就在此时，一大群骑着自行车的混混从村口赶来，领头的赫然是一身貂皮大衣的赵文彪。

他来要钱了！

“怎么没有，我能证明。”

赵文彪晃了晃手里破旧发黄的信纸，大喊道：“韩公安，我这有他娘亲笔写下的欠条。”

知青刘世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赵文彪混在一起。

“还有我脸上的伤，也能作证，就是秦卫东打的。”

“除此以外，虎三爷那里有秦卫东亲笔写的认罪书，等他醒了就能找到。”

一旁一个小混混则站出来。

“警官，我亲眼看见他在镇上国营酒厂卖过鱼虾。”

韩警官道：“秦卫东同志，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秦卫东双眸微眯。

猛吸一口气，双拳紧紧握拢，指关节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

视线缓缓扫过赵文彪，刘世助，最后定格在韩铁这位看上去正气凛然的公安身上。

这些人是串通好了来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