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生

枪声响起,绿焰包裹着次元石子弹将刘福掀翻。

他侧飞了出去。

但即使倒地,也很快便爬起身来,只要还能动,他就不会停止脚步。

如今能做的只有相信自己。

“没打中?”射手摘下了自己的护目镜,难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情景。

次元石子弹崩裂的碎片在刘福的腹部掏出一个洞,按正常情况他早就已经瘫在地上等死了才对。

谁都无法对抗来自生物本能中对于受伤和疼痛的强烈反应。

他却没停下。

反而跑的更快了。

他学会了用尸体和遗落的盾牌做掩体,很快便来到了山丘之上,周围几乎已经全是敌人。

放眼望去,全都是对方的奴隶鼠,身形佝偻瘦削,眼中泛着绿光,只想吃掉战败者。

他们蜂拥而至,将刘福困在了中间。

他停下了一直冲个不停的脚步,将藏在手腕上的尖锥取下,握在手心里。

“我要活下去!”他看着那些缓慢围拢的奴隶鼠,还有自己被次元石子弹的碎片击伤的腹部。

机械义肢一蹬,瞬间跳起,一脚踹倒了离自己最近的那只奴隶鼠。

然后手起锥落,将倒地的奴隶鼠结果。

顿时,奴隶鼠们便因为惊愕倒出去一大片。

“好机会。”刘福不恋战,只要一有空隙,他就往前冲,脑子里只有在山丘背后正在部署的次元石炸弹。

刘福迅速地突进,最后终于抵达了那个发射器。

所谓的发射器就是个木制的发射架,以他专业的眼光来看,这东西能发射和击中目标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次元石科技就是这样,主打一个能用就行,故障带来的减员能被海量的使用人员填满。

他奋力跃起,爬上了发射架,冲向了那硕大的弹体。

不知道如何才能让它爆炸。

尖锥看起来并不能穿透它的外壳。

他看向了自己的手中,那个还在闪烁着弧光的次元石。

“哈哈!原来如此。”他笑了起来,这笑声让所有接近他,试图将他格杀的敌人心中一颤。

“豆沙了!豆沙了!哈哈哈哈哈哈!!”他嘶哑着狂笑,将手中的次元石狠狠地拍在炸弹的弹头部位。

弧光引爆了炸弹。

剧烈的冲击波将四周包括刘福在内的一切都崩碎分解。

——

地下巢穴内,如同地震一般颤抖了两下,安装得不稳固的铜钟因晃动而响。

“咋回事?”新任氏族长看着鼠巢里的部分建筑垮塌,生怕发生了什么不可控的异状。

氏族鼠噶斯林再次回报:“他们的炸弹玩意儿发生了爆炸,整个后方全都被炸了个遍!”

“哈哈哈哈,yes! yes!”新任氏族长笑出了声,“角鼠神果然没有抛弃我们,次元钻机小组咋样了?”

“地洞已经打通了,而且我们找到了两名还活着的驯兽师学徒。”

“现在,巨兽玩意儿正在冲向战场。”

“哈哈哈!yes! yes!”新族长摩拳擦掌,拿上了自己的武器,组织了自己最信任的风暴鼠小队,从巢穴里的藏身之处赶往地面战场。

而已经被他暂时遗忘的灰先知,却在堆满了残值断臂的祭祀坑前迷茫。

“按道理,到这一步,一切都该完成了才对,但……”他站在那里,默默地感受着内心中与灾祸领主的联系。

他知道——祂肯定已经诞生了,因为所有流出的血都已被取走:“可既然如此,祂为何不现身?”

并且先知没有从这种联系中感受到多么浓烈的恶意,祂仿佛刚出生的幼鼠那样——所有的罪恶都仅仅是出于本能的需要。

灰先知走出了祭祀坑,他默默地走向黑暗中,越走越快。

——

死亡只是转瞬即逝。

刘福从一片混沌中回归,次元石,钢铁和其他的物质重新组成了他的身体。

混合着刺鼻臭味的一缕凉风将他唤醒,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枯树林中。

“你醒了。”还是那个听起来像是砂纸摩擦钢铁的声音——祂应该是把嗓子替换成了蜂鸣器。

刘福知道祂并不是在询问自己,他从地上站起,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

尖锥绑在手腕上,右脚替换成了机械义肢。

而那颗次元石,用铜链穿成了一条挂链系在了自己的手腕处。

竟然什么都在。

“这就是灾祸领主的力量?”他喃喃道,而那伟力的主人站在他面前,却说出了另一种答案。

“这是你所带来的力量,崽子。没有你的努力,这一切不会是现在这样。”祂蹲了下来,向祂唯一的信徒。

这让刘福受宠若惊,却不知自己该作何回应。

“看看那里。”灾祸领主的手指山坡下,那里正是刚才刘福所厮杀的战场,一个骇人的大坑正在那里冒着绿烟,而风暴鼠和巨兽们正在碾压那些被爆炸重创的敌军。

“你带来了胜利。”祂说着,语气里却带着些戏谑的味道。

“是的,但对一只奴隶鼠而言毫无意义。”他低头看着自己浑身的褐色毛发。

灾祸领主没再继续说下去,他站起身,回头望向了远离战场的另一边。

“我要离开了,崽子。”

“不,等等,”刘福抓住了祂的斗篷一角,“您要去哪里?”

“这不重要,”祂粗大的手指伸过来点了点刘福的小脑袋,“重要的是你该去哪里?”

刘福沉默了,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本以为神能解决所有问题,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我……”

祂的手指从刘福的头顶划过,刘福顿时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刺痛发痒,伸手一摸,竟有一对质地光滑的角从两侧长出。

“临别礼物,崽子。”

刘福伸手,想再次抓住祂的衣角,却扑了个空。

祂消失了,就像祂出现时那般突然。

刘福怅然站在原地,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位“奇怪的领主”,说不定是消失了。想来重组自己的身体对于一个新生的的神嗣来说或许还是太过勉强。

念及此处,他转头下山,在战场边缘悄悄剥走了一块红色的破布作为斗篷,捡了个肩甲作为绑斗篷的固定处和唯一的防御,毕竟自己的身体承受不了太重的护甲。

又转头上山,朝着远离战场的另一面走去,行至山巅处的时候,这位新生的鼠人先知回头望了望。

“赞美……赞美欧姆弥赛亚之鼠。”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是这样的,yes!y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