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之后的日子就像卡了碟的老旧唱片,每天都在重复着相同的旋律。

晨光熹微时,我总会揉着惺忪睡眼晃进厨房。

好家伙,那地儿干净得能反光,跟重新装修过似的,也不知道南宫玄夜这家伙到底花了多少心思收拾。

我随手倒了杯黑咖啡,浓郁的香气在鼻尖萦绕,却驱不散古宅里弥漫的阴森气息。

端着咖啡杯,我在这像迷宫一样的宅子里瞎晃悠。

说是瞎晃,其实心里门儿清——保准没走几步,就能“撞”上南宫玄夜。

他就跟装了定位似的,总能冷不丁从某个拐角冒出来,跟个幽灵似的。

每次都二话不说,一把拎起我就往健身房拽,那架势,根本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一到健身房,我就跟进了“地狱”。

南宫玄夜瞬间化身铁面无私的冷酷教官,一点情面都不讲。

出拳、踢腿、格挡,每一个动作都被他挑刺,稍有差错就是一顿训斥。

我累得气喘吁吁,汗水湿透了衣衫,最后直接瘫在地上,跟条被抽了筋骨的死狗似的,连喘气都费劲。

可就在我以为能喘口气的时候,他又变了副模样。

那双深邃的眼睛闪过一丝猩红,尖牙“唰”地探出,毫不犹豫地刺入我的颈间。

熟悉的疼痛与快乐瞬间交织,像坐过山车一样刺激,从脊椎一路窜上头顶,让人又爱又恨。

我也不是好欺负的,每次都卯足了劲儿咬回去,就当是报复他把我折腾得这么惨。

可渐渐地,我发现了不对劲。

自从那次亲密接触后,他就像变了个人,再也没吻过我。

这莫名的疏离,让烦躁的情绪在我心里疯狂滋长,就像春天的野草,怎么都割不完。

我一边盼着他能像以前那样,偶尔给我点温柔,一边又在心里不停地抗拒,骂自己没出息。

以前还能用“没办法,寄人篱下”当借口自我安慰,现在可好,这借口被他亲手撕得粉碎。

更让我抓狂的是,心里对他的渴望,就像背叛父亲的罪证,每一次心跳、每一声喘息,都在无情地嘲笑我的愚蠢。

这天,我窝在图书室的旧沙发上发呆。

四周堆满了陈旧的书籍,散发着一股混合着纸张与灰尘的独特味道。

书架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在昏暗的烛光下,投下一片片诡异的阴影,整个空间就像个神秘的迷宫。

我正想得入神,突然,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背后袭来,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身影已经笼罩在我上方。

抬头一看,是个金发狼人,他的眼神冰冷得像两把淬了毒的匕首,直直地刺进我心里。

我吓得一激灵,本能地想要跳起来逃跑,可他的动作太快了。

他的手指像铁钳一样狠狠插进我的头发里,用力把我按回皮质沙发上,疼得我头皮发麻。

一股强烈的恐惧瞬间将我淹没,心脏也提到了嗓子眼,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

他咧嘴一笑,獠牙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阴森的寒光,那模样活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多诱人的小点心。”

我心里害怕得不行,但还是强装镇定,昂起下巴,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说:“五秒内滚开,否则剁了你狗头。”

他不紧不慢地咂摸着“够辣”这两个字,那声音沙哑又诡异,听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烛光摇曳,在他凹陷的面颊上投下一片片跳动的阴影,他灰白色的瞳孔里泛着兽类才有的幽光,怎么看都不像正常人。

虽然他的体格比不上南宫玄夜壮硕,但制服我却是绰绰有余。

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咬牙问道:“你他妈到底是谁?”

“叫我狼叔。”他说着,獠牙又得意地闪了一下寒光。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脑海里隐隐约约闪过一些模糊的记忆,可此刻,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的颈动脉,那充满压迫感的眼神,让我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去回想。

我只能强装镇定,威胁道:“南宫玄夜会宰了你。”

“老相识了。”他突然抬高嗓门,冲着门口喊道,“对吧?”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南宫玄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倚在门边了。

他双手插在兜里,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仿佛眼前这紧张危险的一幕,只是一场与他无关的戏。

我又惊又气,拼命用眼神向他求救,在心里大声呐喊:别答应他!别答应!

可他却像没看见似的,垂眸把玩着袖扣,眼神扫过我时,冷漠得让人寒心,就好像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物件。

那一刻,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满心都是失望和委屈,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血色漩涡中的暗流涌动

“行啊...”我扯着嘴角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冷笑,喉咙里仿佛堵着块烧红的炭,又烫又疼。

早就该认清这个吸血鬼的真面目,可真看着他把我像块肥肉似的丢给别人,心口还是被扎得生疼,就像被人活生生剜走了一块肉。

狼人大摇大摆地瘫进对面那把破旧的扶手椅里,椅子被压得吱呀乱响,像是随时都会散架。

他翘着二郎腿,指节有节奏地敲击着椅背,那声音听着就像在敲架子鼓。

“只准咬脖子。”这话明明是对着南宫玄夜说的。

可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里翻涌的恶意浓得化不开,嘴角还挂着让人想一拳揍上去的欠揍笑容。

“小可怜,你还真指望他英雄救美啊?”狼人冲南宫玄夜扬了扬下巴,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场滑稽的闹剧。

“瞧瞧你把人家姑娘折腾的,天天拉去训练当人肉沙袋,用完了就随手丢一边。”

“墨骁。”南宫玄夜终于开了口,声音冷得能把人冻僵。

可这冷冰冰的警告在我听来,就跟拿棉花砸人似的,轻飘飘的,根本没半点分量。

正生着闷气呢,突然一股寒意顺着后颈爬上来。

也不知道狼人啥时候凑到了身边,他冰凉的指尖像条滑腻的蛇,在我脖颈上慢悠悠地游走。

他呼出的冷气喷在耳垂上,痒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别怕嘛宝贝,叔叔会让你很舒服的。”说话间,他的犬齿若隐若现,泛着阴森的寒光——果然又是个不好惹的纯血种。

我厌恶地别开脸,咬牙切齿。

谁知道这家伙突然僵住,鼻尖紧贴着我的颈骨,像条闻到血腥味的饿狼似的猛吸一口气。

下一秒,我就被他重重地按进沙发里,一股混合着肉桂与丁香的古怪暗香瞬间将我笼罩。

按理说这味道应该很刺鼻,可不知怎么的,身体却并不反感,反而莫名地有些发烫。

“半血族?南宫你可真能藏啊!”他笑得像只偷腥得逞的猫,掌心隔着薄薄的衣衫压在我腰上,烫得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的獠牙轻轻蹭着我的颈动脉,故意把声音压得又低又哑,呼出的热气喷在耳边:

“看见没?你那位心上人现在坐得跟庙里的泥菩萨似的。明明不想让我碰你,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说着,拇指还故意在我腰侧上碾了碾,“憋屈不?生气不?”

【何止是憋屈?我他妈都快气炸了!】

我瞪着天花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钻心。

凭什么?凭什么南宫玄夜能这么轻易地把我推出去?

既然他想看戏,那我就偏要演一场大戏给他看!

“来啊!有本事就咬!”我扯着嗓子大喊,眼眶都憋红了,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够泼辣!我喜欢!”狼人话音未落,獠牙已经狠狠刺进我的皮肤。

一瞬间,剧痛窜遍全身,我不受控制地屈身,他单手死死扣住我的双腕,被他触碰过的皮肤像着了火似的发烫,我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根本分不清这浑身的战栗,到底是因为吸血带来的刺激。

就在我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像是有什么木头断裂了。

可这会儿我正被一波又一波的快电流冲击得晕头转向,哪里还顾得上。

直到狼人的獠牙终于抽离,我浑身发软地瘫在沙发上,眼前只剩下天花板上摇晃的吊灯,一阵虚脱。

“南宫…”狼人懒洋洋地仰躺在沙发另一头,活像只刚饱餐一顿的狮子,指尖还沾着我的血。

“藏着这么个尤物独享,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我费力地转过头,只见南宫玄夜身下的扶手椅早已成了一地木屑。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缝间不断渗出血珠,一滴一滴砸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他脸上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可通红的眼眶和剧烈起伏的胸膛,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翻江倒海。

看着他这幅样子,我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也不知道是因为还在生气,还是心里那点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酸涩在作祟。

我整个人跟滩烂泥似的瘫在沙发另一头,心里却诡异地冒起股坏心眼的痛快。

伸手往脖子上一摸,好家伙,连块红印子都找不着。

要知道每次被南宫玄夜咬完,不喝他几口血,伤口根本好不了,这次倒好,连破皮的痕迹都没留下,跟压根没发生过一样。

这事儿透着股说不出的古怪,可眼下这剑拔弩张的场面,也由不得我细琢磨。

“宝贝儿,你这咬牙切齿的小模样,绝了!”

狼人伸出舌头慢条斯理地舔着指尖残留的血迹,大皮靴“哐当”一声就架上了茶几,震得上面的玻璃杯直晃悠。

他今天这造型,活脱脱像是从蒸汽朋克电影里跑出来的,铆钉皮衣裹着印满骷髅头的黑T恤,裤管利落地塞进军用靴里,浑身透着股不要命的野劲儿。

“合着咱们南宫大情圣,连最基本的善后都没教过你啊?”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眼神里满是戏谑。

“要你管?”我撑着沙发扶手想站起来,可双腿软得就跟煮熟透的面条似的,刚撑起半个身子,“扑通”一声又坐了回去,狼狈得不行。

“给我坐下!”狼人突然脸色一沉,刚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转头冲着南宫玄夜扬了扬下巴,“行了,别在这儿装蒜了,咱们聊点正事儿吧。”

我忍不住往南宫那边瞥了一眼,好家伙,刚才还气得能把沙发扶手捏成碎渣,这会儿脸上愣是平静得跟一潭死水似的,半点波澜都看不出来。

我心里恨得牙痒痒,恨透了他这幅死人脸,可身体却不听使唤,乖乖蜷着腿又窝回了沙发里。

墨骁身上那股又辣又暖的味道越来越浓,熏得我后颈直发麻,怪了,这货明明没喷香水,我这鼻子啥时候变得这么灵了?

“你知道你老爹为啥把你送过来吗?”狼人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匕首,在手里转着玩。

刀刃反射的冷光晃得人眼晕,“你这血统金贵得很,比唐僧肉还抢手。等你肚子里有了动静,沈天德就能拿你生的娃当筹码,到时候南宫就得被他吃得死死的,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这话听得我后槽牙咬得生疼,老爹那些腌臜算计被当众扒了出来,恶心又憋屈。

更让我心惊的是墨骁,哪还有半点刚才疯疯癫癫的劲儿,眼神锐利得像把刀,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跟换了个人似的。

南宫玄夜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檀木椅子的残骸,语气满是嘲讽:“难得见你这么上心,转性了?”

“那老东西得寸进尺,越来越嚣张了!”狼人猛地一甩手,匕首“唰”地一声钉进茶几。

刀柄还在嗡嗡直颤,“上周他派人围堵血月堡,要不是我跑得快,临走前炸了半个地宫,现在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所以你想破结界。”南宫玄夜终于抬起眼,暗红的瞳孔泛起血光,像两团燃烧的火焰,“我猜猜...是不是怕他找到你藏在喜马拉雅冰原下的棺材?”

我听得一头雾水,结界?

就是困住南宫玄夜不让他出门的那玩意儿?

老爹居然连这种邪门法术都用上了?

这也太离谱了吧!

墨骁突然凑了过来,狠狠掐着我的下巴,疼得我直皱眉:“小野猫,想看放烟花吗?只要把结界毁了,我保证连你爹的老窝一起炸上天,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你们这些老古董,活该被时代淘汰。人类最擅长的就是见风使舵,谁还吃你们这一套!”我攥着沙发缝里的流苏穗子,嘴硬道,可心里却忍不住发虚。

狼人突然嗤笑一声,靴跟碾着满地木屑,发出刺耳的声响:“小野猫,知道血咒结界最恶心的地方在哪吗?”

他指尖凝出一滴血珠,悬在半空滴溜溜地转,“想破这玩意儿,要么拿个大活人献祭——”

话音未落,血珠“啪”地炸开,在空中变成一朵血色蔷薇,妖艳又诡异。

“要么找个比施咒的人更厉害的主儿。”

我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老爹最擅长精神操控,当年他用一场真假难辨的噩梦,就把十三岁的我逼得吞安眠药。

再看墨骁...我死死盯着他军靴上反光的铆钉,突然想起古籍里提到的血族四脉。

“四大血统,四种异能。地风水火,体血魂灵。”

南宫玄夜不知啥时候绕到了我身后,苍白的手指悄无声息地搭上沙发靠背,吓得我浑身一激灵,像只炸了毛的猫。

墨骁突然扯开衣领,脊骨下方的荆棘纹身泛起血光。

我定睛一看,哪是什么纹身,分明是密密麻麻的咒文在皮肤下游走,看得人头皮发麻!

“老东西以为用魂灵脉的禁术就能困住我?”

他獠牙“唰”地变长,眼神里满是嗜血的疯狂,“我当年屠城的时候,他祖宗还在玩泥巴呢!”

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我这才发现屋里气压低得吓人,水晶吊灯被压得吱呀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来。

南宫玄夜的手悄无声息扣住我肩头,力道大得像要把我骨头捏碎,嘴里却还语气平静:“现在知道怕了?”

何止是怕?

两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把我堵在中间,墨骁眼里闪着嗜血的兴奋,活像一头盯着猎物的野兽;南宫玄夜指尖都快掐进我肉里,表面却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最要命的是,我居然能闻到他们血液的味道——墨骁的血像燃烧的龙舌兰酒,浓烈又刺激;南宫玄夜的带着雪松混铁锈味,沉稳又危险。

而我喉咙里正泛起一股该死的渴意,这感觉既陌生又羞耻,让我心慌意乱。

“不如我们玩个游戏?”

墨骁突然把匕首抛向空中,旋转的刀刃映出我们三人扭曲的倒影。

“小野猫,选个盟友,剩下那个就乖乖当祭品,怎么样?敢不敢赌一把?”

他挑衅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期待,仿佛已经迫不及待要看我出丑。

这赌局根本就是个死局,可我却无路可逃,只能硬着头皮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