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在这个微光破破烂烂漏进窗缝的下午,这吸血鬼突然冷不丁来了一句要跟我对练,我当场就原地宕机,眼睛眨巴得跟坏掉的自动门似的。

脑子里疯狂刷屏“这合理吗?这真的合理吗?”,嘴巴比脑子快,脱口就是一句:“你有病吧?”

再瞧瞧南宫玄夜那副大爷样儿,优哉游哉斜靠着器械架,金属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手指在缠手带上打着莫名的拍子,“哒哒哒”的节奏,背后的不锈钢杠铃片泛着冷森森的光,那光线刺得人心里直发毛,活脱脱像在我耳边循环播放“危!险!警!报!”,提醒着我这地方压根就不是什么善地儿。

“评估你的体能有没有长进。”

他一开口,那低音炮似的嗓音直接震得我耳膜发麻,语气里带着股“你必须服从”的霸道劲儿。

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品都一股子阴谋味儿。

毕竟上周他才把我按在料理台上,咬得我腿软得跟面条似的,现在突然说要教我练拳,这不纯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嘛!

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偷偷看了什么“驯宠指南”,想把我训练成专属战斗血包。

我气得火冒三丈,一把抓起缠手带狠狠甩出去,“啪”的一声砸在软垫上,那动静仿佛在替我宣泄不满。

没好气地回怼道:“我体力烂关你啥事?我来这儿不就干两件事,供血、被啃!”

还特意把“被啃”俩字咬得贼重,尾音都带着挑衅的颤儿,就想看他变脸。

果不其然,他眉骨到唇角那道狰狞的疤瞬间绷紧,整张脸阴得能拧出水来,凶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我生吞活剥,吓得我后槽牙都开始打颤,但面上还是强撑着没露怯。

“迁就我一次。”他这话哪是商量,分明就是帝王对臣子的命令,容不得半点拒绝。

阳光温柔地洒在他肩颈的银器伤疤上,那些泛白的痂像极了冬日里顽固不化的残雪,落在古铜色皮肤上,无声诉说着他过往那些不为人知的伤痛。

可他倒好,哪壶不开提哪壶,张嘴就往我心窝子捅刀子:“你爹把你当耗材养了二十年,总不至于连基本防御都不会。”

这话就像一把淬了毒的箭,精准命中我心底最脆弱的地方,那些被当作工具人养大的不堪回忆,瞬间在脑海里疯狂闪现。

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反抗也白搭,搞不好下一秒就会被他单手拎起来,像扔麻袋一样摔在垫子上。

但偏偏一想起昨晚喂血时,他掌心那转瞬即逝的温度,心脏就开始不听话地狂跳,仿佛背叛了我的理智。

嘴上却还是死鸭子嘴硬:“少找借口,你就是想咬我!”那语气,连我自己都觉得虚得慌。

他突然欺身逼近,带起的风卷着他身上特有的冷冽气息,把我汗湿的刘海都掀了起来。

我后背紧紧抵着软垫角落,整个人像被钉住了似的动弹不得,鼻尖几乎要碰上他的,近到能看清他犬齿在阳光下泛着的寒光,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出,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

结果他却偏头在我耳垂上轻轻一碾,那酥麻的感觉瞬间顺着脊椎窜遍全身,我差点一个没站稳软倒在地。

“我现在就能咬你——可你这出拳跟挥棉花似的,被卖了都不知道咋挣扎。”

他的声音带着三分戏谑七分嘲讽,听得我又羞又恼。

我自嘲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爹只教会我护好脖子挨打,被卖的时候咬住舌头别喊疼。”

这话刚出口,他下颌绷得死紧,伤疤都快绷成琴弦了,声音冷得像从十八层地窖里冒出来的:“相信我,他值得我所有的‘特殊关照’。”

那眼神里的杀意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突然有点好奇,那个把我当耗材的爹,到底在他这儿埋下了多少仇恨的种子。

还没等我细琢磨这话啥意思,他的拳头就带着风声过来了。

虽然故意放慢了速度,拳风还是擦着我脸颊过去,带得几根头发丝儿都飞了出去。

我吓得条件反射往后一仰,后颈重重撞在软垫上,疼得我龇牙咧嘴,扯着嗓子就喊:“疯了吧!”那声音,估计隔壁栋都能听见。

“别废话,摆好架势!”他往后退半步,指节捏得咔咔响,伤疤随着肌肉的动作若隐若现,眼神跟淬了毒的刀子似的盯着我,“右肩别缩着,真把自己当待宰的小羊羔啊?”

被他这么一吼,我赶紧手忙脚乱调整姿势,心里却在疯狂吐槽:说得倒轻巧,你试试在捕食者面前摆架势,看看还能不能稳如泰山!

我咬牙挥出右勾拳,结果扑了个空。

他躲得那叫一个灵活,身形一闪,像团捉摸不透的影子,搞得我感觉自己像在蜂蜜里出拳,又黏又使不上劲,憋屈得要死。

“半吸血鬼能打过纯血种?开什么国际玩笑!”我扯着嗓子喊,想借此掩盖内心的挫败和慌张。

“少找借口!”他突然贴上来,指尖点在我腹部,那力道拿捏得绝了,刚好让我踉跄半步,又不会真疼。

“接着来!”他的声音不容置疑,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我满心不耐烦地瞪着他,没好气地说:“净浪费时间!”训练服早被汗水浸透,黏在身上难受得要命,可他倒好,跟个没事人似的。

他挑眉,眉骨那道疤跟着挑起来,开启了毫不留情的吐槽模式:“是吗?你这架势跟喝多了的鸭子似的,发力全靠甩腰,右膝明明能受力了还直打颤——咋的,怕我再把你按墙上吸血?”

这话臊得我脸瞬间红透,指甲都掐进掌心里了,嘴硬道:“说了练这些没用!”

其实心里也开始犯嘀咕,或许真像他说的,我不该一辈子这么窝囊下去?

“打算一辈子当缩头乌龟?”他突然蹲下,跟我平视,那眼底翻涌的情绪烫得吓人,仿佛两簇要把我点燃的火焰,“才二十八岁就认怂?不想知道自己能强到把吸血鬼撕了?”

他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心上。

那些在聚居地被追着打的狼狈日子,被献给南宫玄夜后麻木度日的时光,突然像电影回放一样在眼前闪过。

是啊,我为什么要一直这么被动认命?

这话就像一把神奇的钥匙,“咔嗒”一声打开了我藏了十年的伤疤。

以前在聚居地被追着打,就知道拼命跑,以为只要跑得快就能活下去;被献给南宫玄夜后,只想着熬日子,麻木地接受被当作血包的命运。

可现在他说我有潜力,就像在结了冰的河面上凿开个洞,让我瞧见了底下涌动的暗流,心里那团快要熄灭的小火苗,好像又开始扑腾起来了。

“啥意思啊?”我梗着脖子,声音却不自觉软下来,心里七上八下的,既期待又害怕听到答案。

他指尖在地上蹭了蹭灰,抬头时眼神超认真,那模样让我莫名有些心慌。

“半吸血鬼可不是废物。定期喝纯血种的血,你愈合速度能赶上转化种,爆发力能打碎混凝土——当然,得先把你这软趴趴的肌肉练硬了。”他说得信誓旦旦。

我本能地反驳:“骗鬼呢!”但昨晚喝完他的血,膝盖里的碎骨碴子真的松动了,甚至还能踹他小腿,虽然被他笑着握住脚踝,调侃我“力道跟Hello Kitty似的”。

这细微的变化,让我心里开始疯狂打鼓,说不定他说的是真的?难道我真的能摆脱“移动血包”的命运?

他突然抓住我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搞得我又安心又心慌。

那温度就像寒冬里的一簇小火苗,明明微弱,却烧得人心痒痒。

“咱做个交易:跟我训练,每周供两次血,其他时候我保证不碰你——”他犬齿一闪,语气带着坏笑,“除非你清醒着求我。”

这条件听得我又羞又气,可身体却没真的挣脱,心里纠结得要死,又抗拒又好奇,像极了被猫逗弄的老鼠。

“上回被咬的时候,你的手可不老实!”我一边往后退,后腰抵上冰冷的器械架,一边嘴硬。

那冰冷的触感让我稍微找回了点理智,可他身上传来的气息又勾得人心慌意乱。

“露娜,我说话算话。”他耸耸肩,T恤下的伤疤跟着扭曲,像幅神秘的地图,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他的故事。

接着又凑近我,热气喷在耳垂上,声音低得勾人:“但你可别求我咬你啊。”

那语气,暧昧得我脸瞬间烧起来,感觉下一秒就要冒烟了。

“做你的春秋大梦!”我脸涨得通红地回怼。

可每次他獠牙刺破皮肤,那种混着血腥味的亲昵,都把我折腾得在抗拒和沉沦之间反复横跳,像坐过山车似的,刺激又折磨,那感觉别提多酸爽了。

“你没理由拒绝。”他起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我头发乱飘,眼神直直地盯着我,那目光仿佛能把我看穿,“反正你也跑不掉,不如学点儿本事,比如我失控的时候,怎么咬断我的颈动脉。”

这话一下子点燃了我的斗志,眯起眼睛问:“每次被咬都浑身没劲儿,咋反击?”

“要是我咬上头了求你呢?”我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鬼使神差地追问。

问完就后悔了,感觉自己像主动跳进了他设好的陷阱。

他猛地回头,犬齿泛着冷光,嘴角勾起个危险的弧度:“除非你清清楚楚说‘南宫,咬我’——不然,我连你衣角都不会碰。”

那笑容,看得我心里直发毛,可又莫名有些期待,我一定是疯了!

明知道是个坑,可一想到能正儿八经训练,不用再像个移动血袋任人摆布,我脑子一热就应了:“成交!”

话出口的瞬间,突然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感,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好家伙,他秒变严厉教官。

掌心往我肩胛骨上一按,那力度,差点没给我按趴下,语气严肃得像教导主任:“肩膀往下沉,别跟受惊的小老鼠似的。”

演示直拳时,二头肌在皮肤下滑动,硬邦邦的像块暖乎乎的大石头,“出拳得转胯,不是光甩胳膊!”我跟着照做,结果动作笨拙得像刚学走路的婴儿,逗得他直摇头。

一个小时下来,我感觉自己像被榨干的海绵,背心全被汗湿透了,贴在身上难受死了,腿肚子抖得跟筛糠似的,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再看他,气都不带喘的,轻飘飘来一句:“今天到这儿。”

那云淡风轻的样子,看得我牙痒痒。

我摇摇晃晃往门口走,膝盖突然一软,差点栽跟头。

就见南宫玄夜坐在矮凳上,冲我勾了勾手指:“过来。”

那动作,像极了在召唤宠物,可我却鬼使神差地挪动脚步。

我心里“咯噔”一下,又到喂血的时候了,熟悉的慌乱感“唰”地就涌上来,感觉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站不稳?”他拍拍大腿,肌肉在裤子下绷得紧紧的。

我脸烫得能煎鸡蛋,磨磨蹭蹭挪过去,冷不丁被他一把拽住手腕,按坐在他大腿上。

他宽大的手掌扣在后颈,指尖轻轻摩挲着骨头,就像在哄一只炸毛的小猫,这温柔的动作让我心里“扑通扑通”直跳,仿佛要跳出胸腔。

尖牙扎进皮肤的瞬间,强烈的酥麻感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你的血怎么这么甜...”他闷哼一声,獠牙抵着皮肤震动,又突然松开,舌尖舔过渗血的齿痕。

这暧昧的举动,直接给我整脸红心跳,感觉自己像被放在火上烤,浑身发烫。

我正晕乎着呢,他捏住我下巴,拇指碾过我的犬齿,笑着调侃:“就你这小尖牙,连苹果都啃不动吧?”

我喘着气回怼:“就你事儿多!”

可跟他对上眼,看到他眼底翻涌的情绪,一下子就没了声音。

那眼神里有炽热、有温柔,还有些我看不懂的东西,搅得我心里乱成一团麻。

他突然笑出声,胸腔震动的感觉传到我掌心,那低沉的笑声勾得我心跳都乱了节奏。

“过来。”他轻声说。

我鬼使神差地主动凑上去,唇齿间铁锈味混着他身上的松木气息炸开。

血管里像有闪电乱窜,更要命的是,我发现自己居然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喜欢他掌心的力度,喜欢他压抑的颤音。

反应过来后,我猛地往后撤,像被烫到了似的。

他脖颈的伤口早就愈合了,我嘴角还沾着血珠,提醒着我刚刚有多疯狂,羞耻感瞬间将我淹没。

“够了!”我慌乱地说,声音都带着颤儿。

“你开心就行。”他松开手,指尖擦过我嘴角的血痕,又开始调侃我匕首藏得太马虎。

“下次训练,记得把匕首藏好,别让我一摸你裤腰就摸到冷飕飕的刀尖。”说得我又羞又气,伸手就想推他。

我又羞又气地推他:“不是说好不碰我吗?”

“你还真信啊?”他往前一倾,T恤下的八块腹肌轮廓清晰得像铁网,看得我咽了咽口水,不争气地红了脸。

我往后退半步,腿肚子还在发抖,理智疯狂尖叫让我快跑,可脚像生了根似的挪不动,大脑和身体仿佛不是一个系统的,完全不听使唤。

他指尖绕着我垂落的发丝,尾音带着蛊惑的笑意:“约定是——除了供血和训练,我不会碰你。“

见我警惕地后退半步,他忽然抬手撑住墙面将我半圈在怀中,温热呼吸扫过泛红的耳尖:“当然,唇齿相触的交流,应该不算违背契约?“

这个暧昧的界定让我呼吸一滞。

他似乎总能精准拿捏危险的分寸,犬齿擦过我唇角时像掠过羽毛,在我下意识后仰的瞬间,却只是用指腹轻轻擦去我嘴角的血渍。

“接吻是情感的互通,“他喉间溢出低笑,故意将每个字咬得清晰,“而更亲密的事,需要你坦诚又炽热的邀请。“

这种若即若离的拉扯反而让人心痒,当他真的低头吻来时,带着薄荷气息的触碰像电流窜过全身。

我想推开又忍不住抓紧他的衣襟,他却在气氛升温时及时退开,指尖还眷恋地摩挲我的下唇:“瞧,我说过不会越界。“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倒映着我发烫的脸,藏着得逞的狡黠,“除非,你主动要求更多?“

他突然站起来逼近,眼神落在我膝盖上:“还在打颤呢——”

指尖轻轻划过我的旧伤,带着一丝心疼,那触感轻柔得像羽毛,却让我鼻子发酸,“等你能连续踢碎三块木板,我就——”

“少来!”我嘴上嫌弃地推开他,手指却鬼使神差勾住他小拇指,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先把匕首还我。”

“想得美!”他笑着扔来条毛巾,“在厨房第三个抽屉——下次喂血啊,穿低领的,省得我费劲。”说完还冲我抛了个媚眼,气得我直跺脚。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把毛巾往地上一扔。

手指摸着身上的齿印,还发烫呢。

说起来,我这断腿的半妖,碰上他这困兽似的纯血种,说不定真是宿命。

反正也逃不掉,不如赌一把,赌他眼里的炽热是真的,赌这些带刺的温柔,不全是骗人的鬼话。

就算最后输得一败涂地,起码我也为自己活过一次,不是吗?

在器械上一片片微弱的光斑,明明灭灭,像极了我忽明忽暗的未来。

我弯腰捡起缠手带,突然发现掌心还留着他的温度。

也不知道咋回事,居然开始盼着下一次对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