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明

雍正在建“上下天光”时引申了范仲淹《岳阳楼记》中所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之意,是以具体的景观来表达自己的理念。雍正充分运用了自己的文化艺术修养,并表达出了“自省”的思想境界。作为实现知行合一的一个环节,来述说仁君知鱼之乐而后乐。雍正在“坦坦荡荡”内建知鱼亭,是以景观来表达心境。雍正用古人之言来表述自己的思想,表述“自省”是自我意识能动性的表现,是行之有效的德行修养的方法。战国时,荀子把“自省”和学习结合起来,他说:“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已,则知明而行无过矣。”这是以“明”为德行修养。

“明”不仅是一种优良的品德修养,还是一种使人走向幸福的能力。《史记·商君列传》中说,“明”为自省。反听之谓聪,内视之谓明,自胜之谓强。而心理学把“明”定义为通过自我意识来省察自己言行的过程,也就是自我评价、自我反省、自我调控和自我教育。

雍正、乾隆二帝常到圆明园清晖阁赏阁外之景,写诗抒情。雍正圣训皇室:“敬天法祖,勤政亲贤,爱民择吏……诚心友爱,休戚相关,时闻正言,日行正事,勿为小人所诱,勿为邪说所惑。”乾隆三十年御制《清晖阁》记:“……坐阁中颇似展倪黄横披小春也……延得松云意,小许居然腾一筹,假山有真树,秋露零瀼瀼,高下缀枝叶,沆壑凝珠光……”雍正帝心目中的重要景观为清晖阁、乐安和这一带的自然环境,这里也是雍正、乾隆二帝在生活中的自行省察、自我反省的地方,通过自我意识对心灵所起的作用“明心自省”。

从“明”看出“自省”不等于自我批判,反而包括自我肯定。“明”为自省但不等于盲目自责,自省是积极的、愉快的、建设性的,是往好的一面引导自己的德行修养。逆境时要自省,顺境时更要自省,在自省中总结过去、规划未来。

九州清晏石

上下天光

雍正帝在花园内新建的几栋房屋非常简朴,可以看出雍正的德行修养,所谓“其采橼栝柱,素甓版扉,不斵不枅,不施丹雘,则法皇考之节俭也”。花园里几栋房屋小而简朴,却占据非常重要的位置,这为日后的九州清晏奠定了基础。这里正是雍正时期圆明园的核心,此后由这里向周边发展,继而建成了牡丹台,以花中之王,象征王者之尊。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春,圆明园牡丹台院内栽植的数百株牡丹开得烂漫无边、繁荣吉祥。雍亲王特意邀请父亲康熙帝到园中赏花,并让聪明伶俐的儿子弘历作陪。12岁的皇孙弘历有幸在康熙帝有生之年见到祖父。当雍亲王将弘历引荐给68岁的康熙帝时,祖父乍见孙子,眼前一亮。当他得知孙子喜爱读书时,更加欣喜。烂漫盛开的牡丹与徐徐吹来之微风熏人陶醉,祖孙三代聚享天伦之乐,康熙帝高兴之余降旨将牡丹台赐予爱孙弘历。牡丹盛开之时,牡丹台上演了三代皇帝共赏牡丹的佳话。花园内不大的景点,却孕育着玄机。乾隆曰:“(予十二岁时)皇考以花时恭请皇祖幸是园,于此地降旨,许孙臣扈侍左右。”乾隆有感皇祖康熙之恩德,于乾隆三十一年在牡丹台题额“纪恩堂”,并御制《纪恩堂记》。可以看出,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社会,往往有一些不同的道德观念,在不同的文化中,所重视的道德元素及其优先性、所持的道德标准也常常有所差异。同样一种道德,在不同文化社会背景中的外在表现形式往往也相去甚远。“明”讲究优良的品德修养,而道德和文化有密切关系,有些时代又被打上意识形态的烙印。道德有共通性,通过自我意识来省察自己言行的过程,达到“知行合一”的人生最高境界,步入理想世界。

九州清晏

“明”就是通过自我意识来省察自己言行的“自省”过程,其目的正如朱熹所说:“日省其身,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这一直是国人德行修养的标准之一。“自省”是一种能力,这正是“明”其心志的思想言行达到“知行合一”的德行修养的本质。

镂月开云

圆明园四十景图咏之镂月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