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书阁暗影

祖祠的空气,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混合着尚未散尽的焦糊味、凝固的血液腥气,以及……一种更深沉、更令人不安的腐朽气息。昨夜祠堂的惨变,如同一个巨大的、无法愈合的伤口,烙印在每一个林氏族人心头。管事嬷嬷那声撕裂寒潭的尖叫,仿佛还在耳畔回荡。

作为第一个被“召唤”至现场的低微庶子,林逸被迫目睹了那地狱般的景象——三具供奉长老的尸身,以违背常理的扭曲姿态倒毙在先祖牌位前,皮肤上爬满了诡异的、仿佛活物般的焦黑纹路。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空洞的眼窝里,残留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狂热的解脱?嫡兄林昊那张向来倨傲的脸,在晦暗的烛火下也显得苍白而凝重,看向林逸的目光,除了惯常的鄙夷,更多了几分审视与难以言喻的寒意。

此刻,林逸正踩在摇晃的梯子上,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祖祠正中央那块巨大的、象征着林氏无上荣光的“忠孝传家”鎏金牌匾。这是管事嬷嬷以“冲晦气、表孝心”为由强塞给他的苦差。冰凉的井水浸透了手中的粗布,每一次擦拭都带下厚厚的积尘。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昨夜藏书阁暗门后,三长老林岳山焚烧那本封面写着“天工”的古籍时,火焰中扭曲出的狰狞兽影。更不去想寒潭冰层下那挣脱锁链、令人灵魂战栗的古老气息。他需要冷静,需要在这看似卑微的劳作中,寻找一线生机。怀中的玉牌紧贴着胸膛,散发着持续而温润的热度,像一颗不安的心跳,提醒着他这一切绝非幻觉。

忽然,指尖下的牌匾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凹凸感。林逸心中一动,借着擦拭的动作,指腹在“传”字笔画转折处细细摩挲。果然!那看似浑然一体的紫檀木匾额,在“传”字下半部,竟隐藏着一条几乎难以察觉的缝隙!

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带着独特矿物气息的墨香,极其微弱地钻入鼻腔。松烟墨!这是他前世修复古画时最常用的墨料,也是他穿越时带来的那支狼毫笔上残留的味道!这味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下意识地,几乎是鬼使神差地,摸出了贴身藏着的狼毫笔。笔尖早已干涸,但那股独特的松烟气息却愈发清晰。这气味并非来自笔,而是……来自这牌匾的缝隙深处!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瞬间攫住了他。他迅速环顾四周,确认无人留意这偏僻角落。随即,他用笔杆尾部沾了点盆中的清水,极其隐蔽地、轻轻点在“传”字那处细微的缝隙上。

滋……

微不可闻的声音响起。那滴水珠竟没有沿着木纹滑落,反而如同被某种力量牵引,瞬间渗入了缝隙之中!

紧接着,异变突生!

那干涸的狼毫笔尖,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一股微弱却清晰的热流从笔管涌入林逸的指尖,仿佛沉睡的灵性被唤醒。林逸根本来不及控制,他的手腕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完全不受意志支配地动了起来!

笔尖,带着那点微不足道的水汽,如同拥有生命般,在“传”字表面的鎏金纹路上飞速勾勒!它并非写字,而是在描绘一个极其复杂、充满玄奥轨迹的微型符阵!笔走龙蛇,快如闪电!每一笔落下,那被描绘的鎏金纹路便骤然亮起一丝微弱的幽光,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仿佛被某种力量短暂激活又瞬间压制。

整个过程不过一息之间!

当林逸惊骇地收回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腕时,那块“传”字的紫檀木部分,竟沿着笔尖描绘过的轨迹,无声无息地向下滑开半寸,露出了一个狭长的、刚好能容下一指的暗格!

暗格内,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卷薄如蝉翼、非丝非帛、触手冰凉柔韧的古老卷轴!

林逸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强忍着巨大的激动,颤抖着手指,小心翼翼地将那卷轴取出。入手轻若无物,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岁月沧桑感。他刚想展开一角窥探,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暗格深处,似乎还垫着什么东西。

指尖再次探入,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边缘带着锯齿状凹槽的小巧物件——一枚造型古朴、布满深绿色铜锈的青铜钥匙!钥匙柄上,隐约可见一个极其微小的、蜷曲的兽形浮雕,那形态……竟与昨夜在藏书阁火焰中一闪而逝的狰狞兽影,有几分诡异的相似!

就在他指尖触及钥匙的瞬间!

“啪嗒…啪嗒…”

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从祖祠深处幽暗的通道传来。每一步都踏在积年的灰尘上,发出令人心头发毛的细微声响。

林逸全身的血液瞬间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他猛地将卷轴和钥匙塞进怀里最深处,同时以最快的速度将滑开的牌匾暗格推回原位!手中的狼毫笔被他死死攥紧,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一道佝偻而充满压迫感的身影,如同从阴影中凝聚的鬼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梯子下方。正是三长老林岳山!他枯槁的脸上毫无表情,浑浊的老眼却像淬了毒的钩子,死死钉在牌匾上那个刚刚恢复原状的“传”字,然后又缓缓移向林逸手中那支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狼毫笔。

“忠孝传家……”三长老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朽木,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重量,“林逸,你可知这四个字的分量?”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那是昨夜惨变留下的,尚未完全清理干净的碎纸、残香和凝固的血迹。他的靴底,正碾过一片沾着暗褐色血渍的、写着“祭”字的黄纸碎片。

林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头皮阵阵发麻。他迅速从梯子上滑下,低眉顺眼,将狼毫笔不着痕迹地滑入袖中暗袋,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整理了一下衣袖。他躬身行礼,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卑微:“回三长老,弟子愚钝,只知勤勉擦拭,不敢妄言祖训深意。”

“愚钝?”三长老的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僵硬、毫无笑意的弧度,向前逼近一步。他那双枯瘦如鹰爪的手,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指节却微微屈起,透着一股择人而噬的危险气息。“我看你,倒是灵醒得很呐……”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林逸的袖口,“刚才那支笔,看着有些年头了。莫非……也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

林逸的心猛地一沉!他佯装更加惊慌,脚下踉跄着后退一步,仿佛被三长老的气势所慑,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长…长老息怒!这…这只是弟子…弟子用来习字的普通毛笔,是…是故去的娘亲留下的念想,实在…实在不是什么宝贝……”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地又退了一步,后背几乎贴到了冰冷的墙壁。

就在他后退的瞬间,袖中那支狼毫笔的笔管末端,一个极其隐秘的机括,被他用指腹轻轻一按。一小撮灰白色的粉末,无声无息地从笔管尾部的细孔滑落,飘散在他刚刚退过的青砖地面上。

这并非普通粉末。这是他在穿越后,为了自保,利用有限的材料,尝试无数次才勉强成功的“伪作”——将松烟墨的墨渣与祠堂供奉多年、蕴含微弱灵力的特殊香灰,以极其繁复的手法混合炼制而成。他本打算在三天后的祭祖大典上,趁着人多眼杂,偷偷布置在嫡兄林昊常站的方位,制造一场混乱,以报寒潭之辱。他将其命名为“伪·焚天符”,虽名不副实,却能在特定条件下引燃,产生强烈的火光和烟雾,足以制造混乱脱身。

然而此刻,这未完成的“伪符”,却提前暴露在了三长老的视线之下!

“念想?”三长老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灵魂深处。他再次向前一步,枯瘦的手掌快如闪电般探出,五指弯曲成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取林逸的咽喉!那指尖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色,指甲尖锐如同兽爪!“我看是包藏祸心!昨夜祠堂异变,寒潭冰裂,今日你就在这祖祠牌匾上鬼鬼祟祟!说!你与那‘天工’邪物,究竟有何勾结?!”

恐怖的威压如同山岳般当头压下!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就在那枯爪即将扣住咽喉的千钧一发之际,林逸的瞳孔骤然收缩!昨夜寒潭濒死之际触摸玉牌、翻阅《天工秘录》残卷时的记忆碎片,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疯狂闪现!那些原本晦涩难懂、如同天书的符文轨迹,其中一小段关于“灵引”的残缺描述,此刻竟在生死关头变得无比清晰!

“#&*%¥!”

林逸猛地仰头,喉咙里爆发出三个极其短促、扭曲、完全不似人声的古怪音节!这声音嘶哑而尖锐,带着一种原始的、穿透灵魂的力量!这是他凭借过目不忘的记忆和对符文轨迹的直觉理解,强行模拟出的《天工秘录》中记载的“通灵咒”片段!他根本不懂其中奥义,只是依葫芦画瓢,试图调动体内那微乎其微、几乎不存在的灵力,去沟通……去刺激怀中那枚滚烫的玉牌和那枚青铜钥匙!

嗡——!

奇迹发生了!

怀中的玉牌骤然变得滚烫如火炭!那枚紧贴着玉牌的青铜钥匙,更是发出一阵尖锐刺耳、如同被无形之力剧烈摩擦的蜂鸣!声音虽不大,却异常高频,瞬间充斥了整个祠堂空间,震得人耳膜生疼,心神摇曳!

正准备下杀手的林岳山浑身剧震!他那双浑浊的老眼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他探出的枯爪猛地顿在半空,仿佛被那诡异的蜂鸣声冻结!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般,死死盯住了林逸胸前——声音的源头就在那里!

“这声音……这……不可能!!”三长老失声低吼,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失控的狰狞。他再也顾不得林逸,几乎是本能地、带着一种混合着贪婪与恐惧的狂热,猛地俯下身,枯瘦的手掌闪电般抓向林逸胸前的衣襟!他要立刻确认那发出蜂鸣的东西!

就是现在!

林逸眼中精光爆射!他等待的就是这一瞬间的分神!就在三长老俯身、视线完全被自己胸口吸引的刹那,他藏在袖中的另一只手,早已蓄势待发!指尖一弹,一小滴粘稠如膏、漆黑如墨的液体——正是他视若珍宝、从狼毫笔上小心刮下珍藏的、最精纯的松烟墨原液——如同离弦之箭,精准无比地射向三长老俯身时垂落的衣袍下摆!

那里,用极细的银线,绣着一道极其隐秘、蜿蜒盘绕的复杂纹路。那纹路看似是普通的藤蔓装饰,但昨夜在藏书阁暗门后,林逸借着火光看得真切——那纹路的末端,分明勾勒着一个微缩的、被雷霆缠绕的古老木桩图案!正是《天工秘录》残卷中曾隐晦提及的,具有强大辟邪镇煞之效的“雷击木”符文!

林逸不懂其中原理,但他知道,这纹路对三长老必定至关重要!昨夜焚烧《天工秘录》时,三长老特意避开了衣袍上这个位置!

噗!

漆黑粘稠的墨液,精准地滴落在银线绣成的雷击木符文正中央!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投入冰水!一阵令人牙酸的剧烈腐蚀声骤然响起!那滴墨液仿佛拥有恐怖的活性,瞬间侵染了银线,并沿着符文的轨迹疯狂蔓延!被墨液沾染的银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碳化、断裂!而那微缩的雷击木图案,更是如同被泼上了强酸,剧烈地扭曲、变形、发出焦臭的青烟!

“啊——!!!”

三长老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那声音中蕴含着无边的痛苦、愤怒,以及……一种仿佛被亵渎了最神圣之物的极致疯狂!他抓向林逸衣襟的手爪猛地收回,死死捂住自己的小腹下方(衣袍下摆符文对应的身体位置),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痛苦地佝偻下去,脸上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变得如同厉鬼般狰狞扭曲!一股肉眼可见的、紊乱而暴戾的黑气,不受控制地从他周身毛孔中逸散出来!

“是你!原来是你这小畜生!!”三长老目眦欲裂,眼球布满血丝,死死瞪着林逸,声音因剧痛和暴怒而撕裂变调,“是你偷换了祭祖用的百年雷击木香灰!!是你坏了我的……噗!”他话未说完,猛地喷出一口暗红近黑的污血,周身逸散的黑气更加浓郁混乱!

林逸心中巨震!祭祖香灰被偷换?!这黑锅……竟然阴差阳扣到了自己头上!但他此刻哪里顾得上辩解?这是他用命换来的唯一生机!

趁着三长老被符文反噬、痛苦失控的瞬间,林逸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向侧后方——那块巨大的“忠孝传家”牌匾撞去!他用尽全力,肩膀狠狠撞在牌匾侧面一个不起眼的凸起木雕上!

“咔嚓!”

机括转动的声音清脆响起!

那块重达数百斤的紫檀木牌匾,连同其后的整片墙壁,竟如同精巧的旋转门一般,向内悄无声息地滑开半人宽的缝隙!露出后面一个深不见底的、散发着浓重霉味和尘封气息的黑暗入口!这正是他取出卷轴和钥匙时,凭借敏锐的感知和前世对机关的了解,瞬间发现的逃生之路!

没有丝毫犹豫!林逸如同游鱼般,身体一矮,闪电般钻入了那漆黑的缝隙之中!

“孽障!休走!!!”身后传来三长老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狂暴怒吼,夹杂着骨骼错位的可怕声响和更加混乱的黑气翻涌声!一只枯爪裹挟着腥风,撕裂空气抓来!

但终究慢了一步!

就在那枯爪即将触及林逸后背的瞬间!

轰隆——!

沉重的牌匾连同暗门,带着万钧之力,轰然闭合!将三长老那歇斯底里的咆哮、混乱暴戾的黑气,以及祖祠内那令人窒息的血腥与死寂,彻底隔绝在外!

“砰!”

石门严丝合缝,沉重的撞击声在狭窄的通道内回荡,震得林逸耳膜嗡嗡作响。世界瞬间陷入一片绝对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浓得化不开的霉味和尘土气息呛入鼻腔,脚下是冰冷湿滑、长满苔藓的石阶。他背靠着冰凉的石门,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炸开。

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生死搏杀,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和心智。三长老那符文被毁时痛苦扭曲的面容,那喷出的污血,那失控逸散的黑气,以及最后那声蕴含着无尽怨毒与兽性的咆哮……这一切都如同噩梦般烙印在脑海中。

他成功了。暂时逃出了生天。但这绝不是结束。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他摸索着墙壁,试图站稳。指尖传来的触感粗糙而冰冷,并非天然石壁,上面似乎……刻满了凹凸不平的纹路?

林逸心中一动,强忍着剧烈的喘息和疲惫,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枚紧贴胸膛的玉牌。玉牌入手温热依旧,在这绝对的黑暗中,竟散发出一种极其柔和、仿佛月华般的温润白光!虽然微弱,却足以照亮方寸之地。

借着这珍贵的微光,林逸迫不及待地看向墙壁。

只看了一眼,他的呼吸便瞬间停滞!

冰冷的石壁上,密密麻麻、层层叠叠,镌刻着无数古老、繁复、充满难以言喻道韵的符文!这些符文线条虬结,结构玄奥,与他前世所知的任何文字或图案都截然不同,却带着一种直指天地本源、沟通幽冥造化的神秘力量感!

更让他浑身汗毛倒竖的是——这些符文的笔画走势、转折角度、乃至那独特的“神韵”,竟与他怀中玉牌上那些细微的、如同天然生成的裂痕纹理……**分毫不差,完全吻合!**

玉牌上的裂痕,并非损伤,而是……某种“地图”?或是开启某种力量的“密钥”?!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寒潭底的残玉,祖祠牌匾后的密室,墙壁上吻合玉痕的符文……这一切,绝非巧合!

他下意识地又摸向怀中那卷薄如蝉翼的卷轴和那枚冰冷的青铜钥匙。卷轴在玉牌微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隐约可见内部纵横交错的线条,仿佛是……地图?而那钥匙柄上的微缩兽形浮雕,在光线下显得更加清晰,那狰狞的姿态,与昨夜焚烧《天工秘录》时火焰中咆哮的兽影,重合度更高了!

通道深处,是无尽的黑暗和未知。空气中弥漫的腐朽气息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熟悉而又令人心悸的檀香与血腥的混合气味——那是属于三长老林岳山的味道!

林逸攥紧了手中的玉牌,温润的光芒映亮了他苍白的脸和眼中闪烁的决绝光芒。他没有退路。牌匾之后,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三长老;通道前方,是深埋着林氏宗族最大隐秘、同时也可能埋葬他性命的未知深渊。

他深吸一口气,那冰冷潮湿的空气刺得肺腑生疼,却也让他混乱的头脑清醒了几分。玉牌的光芒稳定地照亮着脚下的石阶,也照亮了墙壁上那与玉痕完美契合的、通往秘密深处的符文轨迹。

他迈出了第一步。脚步声在死寂的通道中回荡,如同敲响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扉。

藏书阁的阴影,不仅笼罩在楼阁之上,更深埋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底。而他,一个卑微的庶子遗孤,正手持着可能是唯一钥匙的残玉,孤身闯入了这片连长老都讳莫如深的禁忌暗影之中。等待他的,是尘封的真相?还是更致命的杀机?